也许薛之谦的歌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也许有人说他的唱功平平,但我始终相信他歌词里的真诚。就像他说的如果发现我的歌不再真诚了,随时可以离开。也许是因为这一点,我反而觉得他每一首歌都强烈的表达他自己的心声,从《演员》到《绅士》,从《认真的雪》到《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一直到最近他新出的歌,概莫如是。
上一首《高尚》,写自己成名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心境,外表光鲜,内心却有一颗孤独的灵魂,在通往音乐梦想的路上,自己从不是那个想象中的、高尚的自己。我看到的是他在白天受人追捧后的黑夜里,渴望的述说。而这次的《动物世界》,水准更不在上一首之下,同样表达作者的感悟,同样配合提琴的伴奏娓娓述说,同样让人为他的真诚而感动,却表达了一个更宏大的主题。
歌名是《动物世界》,可歌词开头就呈现了一个真实的人类世界。“要将情人一口吞下,还要显得温文尔雅”,人类常用伪善的面具来掩盖自己的兽性,“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舍弃了尾巴,如果不能将他同化就寄生于它”,这是千百年来人类学会的伪装,为了生存、为了利益可以丢弃掉最珍贵的东西,不惜也降低人的尊严也要成为寄生的腐虫。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薛之谦是将人类社会比喻成动物世界,他发现人就像动物一样,在这个世界上爬行。人类拼命想表现成上帝,却往往成为了魔鬼。
“努力进化,笑动物世界都太假”,我们都渴望超越动物,成为“人”,人之为人,当有高贵的灵魂,超越动物的人性。“祖先,已磨去爪牙,相爱相杀,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其实我们曾经也困惑,一定有解决的办法。那些美好的事物,我们也曾为之动容,“如果有只豺狼它英勇披上婚纱,同伴笑他读过童话”,终于有一个拥有爱和美的人站了出来,她愿意在丑恶面前相信童话,那是爱和美的童话。
“别再进化,别让动物世界太假”,可现实却是,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人类已经不再改变。“我们,该露出爪牙,相爱相杀,别再想更好的办法”,人往往就如动物世界里的野兽一般,为求内心的欲望不择手段,充满兽性,却还想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就是“假装进化,拼命想和动物有差”。但还是在“腐烂的欲望下,兽性来不及抹杀。”
“算了吧,懒得去挣扎。”算了吧,就让人类自己世世代代活在黑暗中吧,就像动物世界里追捕猎物的动物那样血腥、暴力,靠着“用沙捏出梦里的通天塔”,假装安慰自己光明还是有的,但内心却“为贪念不惜代价”,为了贪欲,互相倾轧,零和博弈,得到了什么呢?是“昂贵的木马”,“巢穴一层层叠加”,可最后,“却一丝不挂”,宛如《红楼梦》中那般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就像《简爱》里所说,我虽然不美,但当我们的灵魂穿过坟墓时,都是一样的。世间再多的浮华终究会成为过眼云烟,而为了这些却要付出一生去争夺、撕咬,我们的世间难道不是动物世界吗,自诩为“人”的人类,难道不是其中的野兽吗?
“别害怕,我们都孤寡。”当我们用人的眼光看待自己时,才发现,我们在精神上还是爬行动物,离站起来成为人,还很远。所以不要诧异,每个人都是孤寡的患者。
我听这首歌第一遍时首先就想到了莎翁《哈姆莱特》里类似的情感,面对丑恶,主人公却不愿意同样为恶,所以他迟疑、延宕,人类自以为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优雅的仪表,原来连动物都不如。所以他迟迟不肯以暴力报仇,这么做,能让人类更高贵吗?有什么意义呢?
薛之谦常说他的愿望是“世界和平”,现在看来所言并非只是个噱头,他能有所思考,有此格局,相信他在中国乐坛一定会有一席之地。他不是段子手,不是网红,而是一名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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