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母亲的菜园子

系列小说《小隋》

五章：母亲的菜园子

母亲康复以后，全家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祥和宁静之中。母亲虽然身子骨还是比较虚弱，但是她比以前更疼爱包容我们了，她总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做许多好吃的。现在想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能够摆上台面的好吃的，没有鸡鸭鱼肉，更没有杀猪宰羊，有的就是半亩方田，那是母亲心爱的菜园子。

一到春天疯长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母亲割好一簸箕（清理麦子谷米的农具）活波可爱嫩绿嫩绿的韭菜，清洗的干干净净困水切碎，然后再从鸡窝、草窝和窑窝（墙壁上凿得大洞）搜刮几颗带着鸡妈妈温度的鸡蛋，在掉了瓷斑驳陆离的搪瓷碗沿上磕碎搅拌到一起，包裹进面饼里面烙熟，热气腾腾香气袭人的韭饼就出锅了，那是至今吃过最香脆最软糯的烙饼，显然比现在的披萨香多了。

到了夏天嫩绿青脆的黄瓜一夜之间从地上爬到了藤蔓架顶，调皮地露出小脑袋等待主人的青睐。但是有时候等来的不是母亲，而我家那头同样调皮的小牛犊，它一口一个嘎嘣脆，当然它都是趁我们不在家时挣脱缰绳享受的。

气的母亲常要假装呵斥一顿小牛犊，顺带着批评几句牛妈妈。它们好像听懂了母亲的话一样，觍着脸低着头讨好似的依偎在母亲的腰间，母亲心软了，便不再和牛母子计较了。然后去菜园子里细心搜寻，在藤蔓底下不易察觉的地方摘到了几只嫩黄瓜小可爱和一只黄瓜王，母亲把几个小可爱洗好给我和弟弟还要小伙伴们分享，把黄瓜王放在水瓮（水缸）下的阴凉处准备做来年的种子用。

当然菜园里还有白菜、萝卜、辣子、芫荽、西红柿、莴笋这些家族成员，母亲就像记住我和弟弟的日常生活一样，会一一记住每一种蔬菜的浇水、施肥、采摘时间，对它们倍加呵护，为的是让我们大快朵颐。当然母亲还会拿一部分出来接济亲友邻居，或者置换其它好吃的。

入秋之后，辣子红了，茄子焉了，西红柿和黄瓜只有零星的几个晚熟之辈在值秋班，菜园子卸下往日的繁花似锦，一幅黄橙橙的油画框。

但是，我们依然会偷偷溜进去寻宝，幸运的话总能满载而归，或者直接坐在菜园子里吃饱喝足再出来。

冬天，劳作了一年的菜园子也开始冬眠了，常常招来麻雀栖息。空出来的场地也会被玉米秆、柴火等占用。一到大雪纷飞的日子，菜园子会被盖上厚厚的棉被，整个冬天几场大雪之后，几乎不会消融，直至来年开春的二三月才会彻底消融，重回菜园子昔日的景象。

总之只要有了母亲的菜园子，我们就像有了御膳房和游乐园，我们乐在其，中不知不觉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