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作家梦。并没有多么伟大的原因,记得大作家韩寒在书中提到自己第一部书发表的原因是缺钱,我想当作家的原因是,小时候数学不好,语文不好,英语不好,各科成绩都不好,只有作文每次都是最高分,并且几乎每一篇文章都会被当做范文,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泛读,甚至被其他班级的老师读给他们的学生。对于一个在成绩上找不到自信的学生来说,作文便成为了我唯一值得骄傲的方面。
看看你周身的环境对你的影响有多大于是有了兴趣,看到一花一木都会有想法,离别、相聚、成功、失败、帮助和被帮助都会有感悟。我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似乎情感异常丰富,每一个简单的事情都能找到大书特书的理由。后来流行了手机,有了自己的QQ空间,动态也就特别多。
初恋是一个人生命中最激动的事情。在这样的情感下初恋就成了天赐的礼物,这么好的由头感慨自然是少不了。情话多到能发表一篇巨著,直到分手还追思了半年。
看看你周身的环境对你的影响有多大我一直是这样一个伤春悲秋,悲天悯人,细致又矫情的状态——直到工作了几年。
我所从事的是社会的最底层,而规则却特别多,赚的特别少,责任却特别大的——地方公务员工作。本以为安逸的工作可以成为我追逐作家梦强大的保障,计划着工作之余要读完所有想读却没时间读的书,看遍所有文艺范的电影,每天尽情的伤春悲秋,把文艺细胞发挥到极致……
可现实却是,朋友圈里的朋友变得复杂而多样,政府的领导,机关的同事,企业的老板,社会的工人,还有个别社会的“游离分子”。工作了才发现,朋友圈点赞都成了政治站位,某次读到了一位领导的一段话,感触良多,便随手点赞。不料十分钟后,我上一个部门的直系领导便发来微信,简略寒暄,却在言语之中试探着我和刚点赞的那位领导的关系。后来我得知这两位领导属两个派系,向来水火不容。
另一次我用某英语学习软件自学英语,做任务分享朋友圈。在某一次和某一位看好我的领导的日常寒暄中,该领导谈到,看到我学习英语觉得很佩服,工作之余还能努力提升自己很难得,想给我点赞,又因为自己与我的直系领导关系不好,为不给我带来负面影响,所以只能默默的在心里给我一个赞了。谈话结束后良久我都愕然,我真的不曾想到一个朋友圈点赞问题竟然牵扯甚多,想到之前随心所欲的赞,不由得一身冷汗。想到曾经乱发的朋友圈,点赞的人颇为复杂,是否会有某企业老板的赞被某查封过该企业的领导看到?会不会有某社会游离分子的赞被某政府领导看到?又是否某给我点赞的朋友跟某领导有什么微妙的关系?以我当时的阅历和城府,这一切对我来说太复杂。
后来,我渐渐的养成了一种“好”习惯,就是每天定时翻看朋友圈,却不看内容,而是去寻找我应该点赞的人的动态,看到了不论内容为何,反手就赞。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很少公开发朋友圈,所有的朋友圈都变成了有目的性的“政治姿态”,加班的动态对领导可见,旅游的动态对同学可见,朴实的生活细节对亲人和同事可见,高端的场面对喜欢的异性可见……每一条动态,都是故意为之,每一个心情,都精心的装饰美化,并有特殊意义。从曾经的忍不住发朋友圈,到如今不喜欢发却要像做工作一样的完成任务,就连请个病假,都要想着发一条在医院的照片,这是一种氛围,强大的磁场包裹着你,只有你身在其中的时候,才能明白我所说的并不夸张,而是一种自然形成,你却无力反抗的过程。当你一旦融入这个过程,你就不再有回头的路。
环境对人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这样的生活不到两年,我发现自己看到春天想不起雨的温柔,看到故人念不到曾经的故事,离别不期盼重逢有时,相聚不感叹青春易逝。直到某一天,拿着笔思忖良久,轻叹一声,无从下笔……
思维渐渐地僵化,越来越考虑利弊,权衡得失之间忽略了喜好,公平公正之间忘记了亲疏,这是好事,有人说这是成长。可这样的成长,在我涉世时间尚短,矫情的灵魂还有一息尚存的某一时刻,却是深深的恐惧和憎恶。我会在深夜的某一时刻,感性的灵魂犹如回光返照般的爆发,我用曾经的自己审视现在的那些“老家伙”,却怎么也看不见人的灵魂,我只看见了一群:有机器、有魔兽,有刽子手,有天使,有上帝,有魔鬼的群体。我只看到了所有人类幻想出来的极端的,程序化的,完美的,应运而生符合时务的“老家伙”,他们理智的就像程序的代码,深邃的就像浩瀚的星空,笑容温暖而阴森,鼓励亲切而蕴含深意……
我趁着夜里,面露惶恐的审视着这一切,明天,我还要模仿着这群家伙继续生活,我甚至,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就比如,这一篇大胆而放肆的文章,我用了半小时写,半小时发,从五百多个好友中最终逐个选出了六十个可见,能读到的你,一定是最靠近我人性的灵魂的人,至少,这样放肆大胆不成熟又很矫情的,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文字,我不怕被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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