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对历史源头的探索总是想着追求到一种无人可说,无事可讲的地步。
那可想而知,最为可靠的便是文字记载了。虽然华夏文字的诞生最早可追溯到6000年前的半坡仰韶文明,但是真正成体系可辨识的,还是殷商时代的甲骨文。所以由于这种局限性,要对商朝之前的历史进行考证,光光依靠文字记载是远远不够的。
故钱先生提出了两种上古史探索的途径:第一是各种历史遗物的发掘,第二是传说以及神话的审定。
通过历史遗物的发掘,可以将最早的原始社会分为以北京人为代表的旧石器时代(距今1万年以前),和以仰韶半坡,龙山文明为代表的新石器时代(距今大约5000-1万年)。可是由于出土的历史文物较为单一,数量有限,同时并没有相对应的神话传说进行参考,所以我们只能对于原始社会的文明发展、社会形态,进行大致的考证,具体的发展脉络和各类事件便无法进行追溯了。
但当时间迈进到距今大约5000年的时候,华夏的历史便突然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因为我们有故事了,有主人公了。学者们将考古发掘与故事传说结合起来分析,再搭配上各种史书的文字记载,历史的发展脉络便愈发变得清晰了。
然而与钱先生亦师亦友的顾颉刚先生却在《古史辨》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中国古史层累说”,意思即是我们现今所知古史,是我们之前那么多个历朝历代,他们眼中的古史所层层累积起来的。比如周朝人们心目中最早的王即是大禹,孔子时期开始有尧舜,战国时期有了黄帝,秦朝有了三皇,而到了汉代才有了最早的盘古开天地的故事。历史的进展与上古史的追溯呈现出了一种背离的状态,正所谓历史往前滚,古史往后翻。同时后代人不断赋予了前代人所“考究”出来的这些人物,更多细节、更多人性,愈发的真实。而我们接触到的上古史,只不过是历朝历代人不断接力绘制的一幅“画卷”罢了。
为此,钱先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他认为中国古史在古人不断的努力之下,严谨合理是不可否认的。例如司马迁的《史记》,就没将传说意味较重的三皇列入其中。同时他又针对当时人们对于古代史的各种怀疑论,提出了以下观点:
第一、既然当下很多观点认为,古代史是经过后人的层层累进所形成的,认为现今普遍认识的古代史不可靠的,那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对真实的古代史进行深入探索呢?
第二、不能否认传说神话是有一定真实性的。我们不能一味严格排斥传说神话,要不然古代史无从谈起。
第三、神话也有可能是通过现实、传说演变而来的。例如《三国志》中的关羽与《三国演义》中的关羽,以及民间供奉的关羽,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第四、古传说如果散落在各个书中,均有只言片语,说明是不同人、不同的派别所写,伪造的可能性较低。
第五、如果排斥某个传说,那就必须提出与之相反的确切证据,必须是相反的,不能够并行存在的。
第六、中国古代历史传说与西方古代截然不同。虽然相应名号可能是后人想象的,但是整体的人类文化演进,是符合规律的。
同时我们研究古代史,由于种种限制,不能过于追求细节,需要宏观的把握大脉络。这归根到底是因为古代文明毕竟时间久远,留下材料相当有限,同时文明程度较低,发展尚浅。所以即会造成:
第一、年代不可靠。
第二、人物言行不可靠。
第三、社会制度及思想不可靠。
但是也必须知道古代史并非是不能研究的,只要我们将考古挖掘,故事、传说、神话结合起来,并搭配地理区位以及相应文化状态,有所发现那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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