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一个包,提着一个包,从加油站下国道,往家的方向走。路两边的麦子已经抽穗,穗上点着白花儿,顺着麦垄往西看,西山就在眼前。老家这边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最大的变化就是柏油路修得好,房子盖得也好,成行成排的,房子绝大多数是二起楼。变化再大,对生于斯长于斯的我来说,家的方向还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的。拐个弯再拐个弯就到了。
进外门就喊父亲,父亲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棍儿,我出外门看了看,原来父亲在用木棍拨土,沿着西墙有一溜儿土豆。屋栅上有几个玉米囤子,满满地装着玉米,我问是谁家的?父亲说是三哥家的。这么多!父亲说,得有万数斤。
进屋。父亲有片刻的手足无措,老说你来了他爷俩怎么办?我再三解释说,他爷俩都支持我来。父亲有父亲的思考,我只好不再说什么。父亲让我给他爷俩说我到了,我走到院子里,拍了张院子的照片,发到我们仨人的群里,爷俩都回复了。儿子说,“这么快!”先生回复了一个笑脸。我回到堂屋,继续坐下来和父亲说话。
说了一会儿话,父亲和我去东屋,把盖在床上的塑料布掀开,顺势叠起来,放在窗前的地面上;又从大衣柜里给我拿出两个被子,一个铺一个盖;又拿出被单枕头枕巾。我执意晒了被子枕头,父亲说不用晒以前晒过,我是太爱阳光了,一定要晒晒。
父亲告诉了我三个穴位:合谷、内关、足三里,对这些我兴趣不是很大,只是按照父亲的指点,找到了足三里穴,并且按压的时候,找到了酸麻胀的感觉。父亲让我先看那本中医书,我只是翻一翻就放一边了。
这次我来,打算完全按照父亲的节奏,按父亲的时间点、饭量进食,还有运动量,显而易见地,不上瑜伽课,我自己没有多少运动的劲头,也不甚愿意出门跑步锻炼。就按父亲的生活方式,看能不能控制住体重。控制体重是最终目的吗?其实不是,最终目的是有一个好身体,可以有足够好的精力来阅读和写文章。
十点半午饭,十一点吃完。父亲喝半杯高度酒,几条小干鱼,一点儿咸菜,半根油条,几片钙奶饼干;我用煎饼卷了七八个油煎的水饺,父亲昨天下午特地多包的。我说水饺不用油煎,蒸一蒸加热一下就可以。
晚饭三点半开始吃,四点吃完。父亲吃的什么我忘记了,我依然是煎饼卷水饺。
中午午休后,外门就没再开,父亲下午看电视,吃完晚饭后,四点多烧开水,在院子里伺弄刚种下的韭菜、豆角,这里铺上席子,那里洒点儿水,一刻也不停歇;然后看新闻看天气预报,七点半熄灯睡觉。
我睡不这么早,一个人到院子里去了好多次,看夜色慢慢升起来,看星星一颗一颗从暮色里显现出来,等十六的月亮升到半空。邻居家的墙太高,挡住月亮照到我家里来。
没有开房子里的顶灯,在插座上插上儿子让我带来的极小的灯。窗户上没有窗帘。北面邻居家的灯亮了一夜,第二天问父亲,父亲说那灯是太阳能的,白天晒一天,晚上亮一夜。
午夜醒来,特意到院子里看月亮看星星。北斗七星在当头顶上,北极星在屋顶上。月亮真亮啊,怕是能够看清书本上的字了。我特意回屋拿了《万物静默如谜》到月光下看,只书名这六个大点儿字能够看清,其它字太小,看不清楚。
月光洒满半张床。从零点到两点,我一直坐在床头看月亮,大脑异常清晰。后来倦意袭来,自己劝自己说总不能看一夜月亮,于是躺下来,慢慢睡去。
2024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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