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很长,长到它足足有四十七年;这个故事很短,短到它只有两个小时。

六岁那年,大妹出生了,忽然有一天娘想吃洋葱,老爹不在家,爷爷奶奶年龄大了。于是毫不犹豫的背起那个娘在上面绣了“为人民服务”的黄色帆布背包来到离家六里地的集市上买了一兜。

那是晌午,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就在回去的路上原本艳阳高照忽然间下起倾“缸”大雨(我初中的地理老师说到非洲下大雨老用这个词),于是就把小手绢邻角相挽然后顶在头上也不再说避雨的事儿了,一口气跑回家就像一个落汤鸡。娘吃上了辛辣的洋葱,我很高兴,那时候就像现在我对父亲、老婆、儿女们说的那句话:看着你们吃东西真的是一种幸福。
七岁那年小妹出生,屎布尿布应该就是我全包了吧。因为大人们说了娘得手是不敢沾水的,不然容易得关节炎。洗完了要不搬个小凳子挂在天井院中间那根短短的铁丝上,要么就挂在院子上部的灌木枝上。当然是有奖励的,娘会给我一个奶奶给她打的放了红糖的荷包蛋,我只咬半个,噙在嘴里久久的舍不得下咽。
八岁那年每逢集市娘会把罐子里的鸡蛋装在竹篮里,上面盖上一条手巾。而后我小心翼翼的把竹篮擓在小胳臂上,稳稳的走在路上,到了集市把手巾铺在地上,把鸡蛋放在手巾上,学着卖包子那样吆喝着“卖鸡蛋了,大的一毛小的八分。”然后会和那些矿区家属院的“商品粮”们讨价还价。

大家可能是可怜我或者其他的(有时候想想是不是就像昨天晚上在成都的大街上抱着小孩的那个女人让我给点钱而后给孩子买东西,我没给钱直接给孩子买了奶和面包)那样可怜我。卖完的时候我会给自己一点奖励:一毛钱买八个水果糖,自己含一个,大妹一个(小妹太小),剩余的给爷爷奶奶(其实我也知道他们最多只吃一个,剩余的还是我和大妹的),然后含着糖一路小跑回家交账。此时,娘会笑着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于是,就这样个子开始长高了……直到我走出山村,来到临县的县城求学。
开学那天娘送我,来到学校安置好后娘要走了,我拉着娘的手实在不舍,娘还是那样摩挲着我的头发:傻孩子,快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照顾好自己,钱给你留下别舍不得花……
娘走了,那天晚上我躺在四楼寝室的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星星,吃力的朝着家乡的方向,

一直到眼睛发红鼻子发酸而后流泪使劲擦干接着再看终至于眼睛开始发涩……合上眼睛一会就打了起床铃,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端着盆子来到洗手间接了水洗把脸,然后透过卫生间的玻璃再使劲的张望,仿佛故乡就在前面,仿佛看到娘已经扛着出头走在去田地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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