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事

不同于校园霸凌事件大张旗鼓地公之于众，引起舆论热议，校园内各种“门”事件，总是悄无声息地在“地下”运行。

因为这些“门”事件多牵扯到性，所以不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仿佛一经晾晒，幽魂般消逝于无形。具有中国特色的性教育总体原则是遮遮掩掩，秘而不宣。谈性色变，对很多人来说并不陌生。

在北岛主编的《七十年代》里，翟永明谈到了那个时代年轻姑娘们普遍存在的禁欲行为。上生理卫生课（七十年代居然有此类课程），许多女孩子都羞耻地低下了头。尽管翟永明有舞蹈天赋，但是因为发育过猛总会导致很多领舞的机会与之失之交臂。别的姑娘都是凹凸无致，她在别人眼里简直是“丰乳肥臀”，一跳舞胸前晃晃荡荡，有碍观瞻，所以只能无奈被替下了。

那时候是没有“男女”之分的，女性的性别特征很模糊，大家统一穿革命装，就像现今为人诟病的校服，穿上后丑到气温反常，这本身也是一种模糊性别的行为。

我们眼里的革命者形象是伟岸高洁，所以一般人很少会把他们与“乱性”划上等号。革命小将们恰恰延续了革命香火，所以奉行禁欲主义并笃信不移。

然而事实可能让人大跌眼镜。中共初期一度风行的“杯水主义”对现今多数人来说想必十分陌生。那时性观念真是特别开放，婚姻和家庭是情爱的枷锁，满足性欲就像喝水一样，不止上层知识分子型领袖，早期开辟的中央苏区和鄂豫皖苏区建政之初，普通人也获得了高度的性自由。

从共产党建立之初到赢得全国政权，时间跨度太长了。所以“杯水主义”逐渐由“禁欲主义”取代，人们也过上了对性懵懂无知的生活。连古人结婚时都有压箱底的性爱指南，现在的孩子想获得这方面的“指导”，只能通过各种毛片和黄色网站。

对孩子来说，好奇心太重了。没有健康科学的性教育，总是遮遮掩掩，一味横加禁绝，就越会激发他们偷偷尝试的心理和行为。于是很多学生偷尝禁果，造就了“门”事件的层出不穷。这种事又不好放在台面上，于是乎又造成了另一种神秘，然而很多学生还是会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五花八门的视频，拦也拦不住。

七十年代的知青们连牵手都害羞，《山楂树之恋》说是描写最纯洁的爱情，我觉着有些扯淡。他们那个时代没法不纯洁。如果一个流氓喜欢上了一个姑娘，却像老三一样，这样的爱情才有纯洁的意味。

禁欲的结果是普遍的性压抑。文革时期有一个故事，男女两个人互相不识，在火车上见到了，也不说话，一起下车，性交后没有说再见就分手了。这样的故事恐怕不在少数吧。

正如莫言所说，“十七年”再到“八十年代”小说里对情爱描写的变化反应了时代的进步。抛开宏大的革命叙事，情爱里往往反应着最真实的人性。此言不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