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投到了地上，灰尘就成了白茫茫一片。屋后江声浩荡，混在漆黑树林传出的歌声里，最后回响在了屋中人的梦中。这座位于城边的老屋的男女主人是极其平常的一对老夫妇，有一个十八岁的儿子。这个充满活力的儿子让这对即将步入垂暮之年的老夫妇看到了些许自己青春时的倩影，仿佛白日里的歌声一样美好。当初儿子的出生让这对老来得子的夫妇十分快活，他们翻遍了所有的字典，日日夜夜地思考，希望得到一个美好的名字。然而在孩子临产的前三天，这位父亲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灵光一现，据他称是得到了神明的意会，终于想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名字。于是三天后这个孩子在出生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父亲用孩子般的烂漫与轻狂给予他的名字:X。
X却没有对自己的名字有任何不满，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一天天喜爱起来。X在童年时就迥异与其他男孩，他发呆的时长要占一天的八分之一，也耗费着同样的时间去玩去读书。而在此之前，在X还处于哺乳期时，X的父母就曾尝试过对他进行语言的教育，但这次尝试以失败告终。后来X到了两岁，混沌的智慧终于开启。一天他妈妈正在厨房做饭，X躲在自己房间里堆积木。然后X突然跑到了厨房，手里还拿着天蓝色的三角形积木。他扯着妈妈的围裙说:“地球为什么是圆的？”妈妈炒菜的动作一顿，但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跑去叫他的爸爸，他的爸爸赶过来问他:“你以前就会说话吗？”X挥挥手上的积木，奶声奶气的说:“我不知道。”然后手脚并用地离开了。这是X令人惊叹的聪明才智的初露倪端，而在日后的漫长岁月里，这种智慧将屡屡挽救他的性命。
后来X渐渐地长大，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但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平淡不起波澜，虽高于众多蝼蚁但仍不能令他满意，他清楚地意识到暮年的时光已然到来。
现在X已经是一位老人了，他开始清楚地感受到时间的存在，就像是一条灰暗的河，平缓地流过城镇与乡村，流过田野与高楼，带走了X的记忆，他的智慧渐渐枯竭。而缓缓的暮年时光将他向死亡越推越近，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已经活了足够长的时间。那些耐心等待，幸福憧憬的岁月已成为过去，如今他担忧的是滚滚而来寂寞难耐的黑夜，憧憬的也只是翌日从门缝照进来的阳光。
但死亡已是近在眼前的事，在X用他已成涓涓细流的智慧思索所剩不多的时光时，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独身一人太多年了。
他开始回想他的年少时光，终于感到了时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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