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了。
他老态龙钟，体胖衣新，眼睛还是那么大，只是缺少了当年的神彩，嘴还是那样的咧着，熟悉的笑容依然挂在嘴角。腰也弯了，步伐也慢了，阔别三十年后，他又回到了故乡。
我邀请他到一家小酒馆叙旧，他欣然应允。酒喝的不多，却时间很长，菜吃的很少，却话很多。终于我想起了他小时候的样子，并且绘声绘色的，在他的耳边加以描述。
“你小的时候有三大特点：第一，两个鼻孔下面永远挂着两管鼻涕，像两条很小的蛇，在洞口出出退退。第二，你有两只黑猪爪，呵呵，是猪爪，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黑的，脏的，甚至裂着口子的，可能一两个月都不洗一次。第三，冬天里你的上面永远只穿一件丢了两个纽扣的棉袄，里面没有内衣，棉袄的外面也没有外衣，五个纽扣缺了俩，你的举手投足闪转腾挪之间，黑黑的肚皮就显现在寒风里，和我们的眼睛里。”
在我的提示下，他也回忆起了童年，哈哈大笑。由于笑得放肆了些，忽然嗓子里咳嗽起来，将他嘴里的唾沫星子喷在面前的几个小菜上，和酒杯里。
我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酒杯，嗔怒道：“你个老家伙，咳嗽也不把身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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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故人｜片段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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