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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从基础款入手。这幅名为《柳荫高士图》的画作,看起来比较简单,画中只有一棵古柳树,树干弯曲遒劲,枝叶繁茂,在这棵树的下边,坐着一位老人,他长须飘忽,坦露着胸腹,头戴着葛巾,赤着双脚,坐在豹皮之上,身前有一幅展开的手卷,酒杯满盈。此时的他,正低头凝视着手卷。他也许是在看书,也许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柳荫高士图》宋 佚名
看到这里,你是否心底升起一个疑问:他是谁?是代表着高士的一个画家想象中的人物,还是具体另有所指?对此历朝历代也有人心存疑惑,并力图进行破解。最有名的大概就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他对《柳荫高士图》非常欣赏,曾在画上题诗说:“柳荫高士若为高,放浪形骸意自豪。设问伊人何姓氏,于唐为李晋为陶。”意思是,这位高士如果是唐朝人,他就是李白,如果是晋人,他就是陶渊明。
乾隆皇帝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得从“高士”说起。
高士,就是指古代博学多才、品行高尚、超脱世俗的人,他们大多隐居在山野田园。中国历代文人墨客崇尚“士”文化,高士的归隐与逸致,开拓了中国山林文化、田园文化,对中国画的发展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从这方面看,李白和陶渊明都算是高士了。而且都爱读书,喝酒,因此这两个人就初步入选了此画的“主人公”。不过,到底是谁,还需要从更多的细节和性格特征来进一步判断。
我们先来说下李白。被后人誉为“诗仙”的他,生活在盛唐时期,性格豪迈,热爱祖国河山,游踪遍及南北各地,写出大量赞美名山大川的壮丽诗篇。这样的一位诗人,能够归隐山林,自得其乐吗?恐怕不能。
《太白行吟图》 南宋 梁楷
有一幅《太白行吟图》也可以证明。
请看,这幅画里的李白,信步而行,侧身仰面看着天空,他也许在望月,也许在遥望故乡,画家梁楷采用大笔泼墨的画法,在粗犷流畅、浓淡干湿的墨色之中,把大诗人李白那种豪爽、洒脱、傲岸的气概和才华横溢的神韵表现得出神入化、栩栩如生。这样的形象,才是我们心目中的李白,而在柳荫下喝酒,独自凝思的高士,似乎就相差甚远了。
不光我们这么认为,大部分人也认为画里的人物是陶渊明。还提出了证据。
证据一:陶渊明自认为是五柳先生,画里的柳树也暗指了这一点。证据二,陶渊明最喜欢喝酒,还写下了大量的饮酒诗,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个大量写饮酒诗的诗人。画里的酒杯就刻画了他的这一爱好。证据三,陶渊明被誉为“隐逸诗人之宗”,这也就符合了高士喜欢隐居的这一特征。
其实还有一个“不在场”证据,正是李白自己提供的呢。李白非常向往陶渊明恬淡闲逸、与世无争的隐逸生活,他写诗说:“陶令日日醉,不知五柳春。素琴本无弦,漉酒用葛巾。清风北窗下,自谓羲皇人。何时到栗里,一见平生亲。”在这里他就提到了葛巾漉酒。据传说有一天陶渊明正在酿酒,有郡中的将领来看望他,当时酒快要熟了,陶渊明顺手取下头上所带的葛巾漉酒,之后又将葛巾戴在头上,然后接待这些人。如果平时有客人来拜访他,他也会请客人一起喝酒,如果他先醉了,就会对客人说“我醉欲眠卿可去。”这幅画,莫不是他与客人喝酒后微醺的样子?
所以,现在我们成功揭秘,从葛巾、柳树、酒樽等服饰和环境看,画里的人物就是五柳先生陶潜,也就是陶渊明。这幅画反映出他归隐田园后怡然自得的心境,不谋荣利、超尘脱俗的精神世界。
小档案
名称:《柳荫高士图》
作者:佚名
年代:宋
类别:绢本 设色
规格:纵65.4厘米 横 40.2厘米
馆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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