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山东省的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父亲高中学习靠做些小生意供养了我和我哥上大学,母亲基本上不太认识几个字,村里大约有300来户吧,我们那边也属于大村。
背景交代完了我下面要给大家讲的是我春节回村的一些见闻,没有什么要鄙视农村的意思,我就是那里出来的,只是觉得那些故事更像人间百态,是我们在大城市不太能感触到的故事
见闻一
我小姑的嫂子是遗传性精神分裂,据说当时没出嫁的时候是很正常的,她的姥姥是有精神病的,姨里面好像也有几个,小姑的嫂子当年是换亲,是小姑父的四姐去和那边换的亲,听闻小姑当年也因为要拿她换亲活活拆散了她和她前男友,当然现在小姑和小姑父是自由恋爱前后邻居,在那时可是非常少见,再说回小姑的嫂子,小姑嫂子嫁过来是有几次发病的,我没有见过她发病的样子,她正常的时候我见过几次,人很邋遢,嘴角总是挂着白唾沫星子,头发总是乱糟糟的还干枯发黄,说话记得特别快,像机关枪。这次回家据说又发病了,小姑家妹妹去帮着包水饺然后不认识她还一直叫她姐姐。发病的原因是因为馋儿媳妇,馋疯了,老家说法,但是其实在这之前他儿子是有女朋友的,但是分了,原因是这个女朋友太懒,什么都不干,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玩手机,工作家务统统不管。他儿子因为懒和她分了,当然这是官方说法,其实可能是没看上她的家庭,和小姑聊的时候小姑最后说了一句,当时她大伯哥只想能有个媳妇当时家里穷不好找,没想到找个疯婆娘还不如没有呢,孩子和他从小到大遭老罪了,在农村为了子嗣的延绵,这种情况很多,有精神疾病遗传病史的也是能嫁出去的只是碰一个几率,精神病没发作那就算捡了便宜,发作了就是一个家庭的毁灭。
见闻二
厌学症
小姑家的弟弟今年12岁,小男孩正在发育期能吃能喝,回家见到他后肥头大耳的,他眼睛特别小,一胖看起来更像一条线了,小男孩我也应该叫弟弟,弟弟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他上面有个姐姐,但是弟弟不自私,而且来客人特别喜欢招待客人,这次春节去小姑家我带着妹妹家的两个孩子,拿着他看着就很喜欢的变形精钢赛车猛往地上摔,他只是看看笑笑都没舍得喝止几句,吃饭时小姑说他现在得了厌学症,家里话就是学不进去了,他是非常厉害的厌学导致了肠胃整体的不舒适,恶心难受,光住院治疗就用了好些时间,我心里五味杂陈,他才12岁,人生还有那么多未知,那些未知没有知识的承载如何去探索呢。退一万步讲,他那样的年代小学学历的人基本又属于文盲吧,以后他的生活会多艰辛呢,小姑倒是一个开明的家长她说:“学不进去,其实是一种比干活还吃力。”她就是当年小学退学的,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家里穷还是她也厌学。
见闻三
文盲妈妈
我们全家就母亲一个人属于文盲,爸爸是高中,妹妹是初中,我和哥哥是本科,母亲基本是不认识几个字的,爸爸经常会拿这个嘲笑她,母亲也会反击的,说你学问大不也找我这样的媳妇,母亲嘴是不饶人的,母亲的文盲在家里是很异类的,她今年60岁了,对她来说学习也是不可能了,姥爷是一个很小农思想的人,当时他的理念是上学浪费那时间还不如去地里拉几个地瓜更有用,姥爷的小农思想在当时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是立竿见影的,由于姥爷善营生据说妈妈小时候生活水平还不错,至少挨饿在她们家不存在,爸爸做生意的第一笔资金也是当时妈妈出嫁时带来的300块钱嫁妆,据说在那时是很豪华的,但是这种小农思想却也导致了我姥爷家的几个孩子基本都学历不高,爷爷家却不同,爷爷那时候喜欢看大书,不怎么下地干活,放现在算个文艺青年吧,所以爷爷家很穷,爸爸和姑姑们挨饿是家常便饭,但是在爷爷的熏陶下,我叔们学习都很棒,爸爸当时是因为家里穷供不起就高考失利后退学了,再说回妈妈,妈妈的文盲在我们真的很奇葩,每次回家我能看得出她很想和我们聊一下,但是她完全不懂我们的工作,所以工作无从聊起,就问一下:“你和你们同事都嘎呼的(相处的意思)很好的,有没有很强亮的(很强势的意思)欺负你。”我说:“没有都很好”,我妈再问:“你出门的时候车门朗什的都注意点。”我说:“好”。然后她会再重复第一句问一遍,似乎我必须说出个什么办公室撕逼大战她才认为我是真的在外面工作,她问这个的原因也是基于她当时短暂的打工经历,当时是在一个食品加工厂,都是一群老娘们,都是文化不高,她的说法,里面老有老人欺负新人的现象,我妈是吃亏型,我相信她当时在里面肯定是叱岔风云,然后她还有几个车轱辘话:“你和你老公当时是怎么看上的,就觉得你们班他最好。”我和我现在的老公是自由恋爱,或许这个现象她真的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她能问的就是这几句话重复。跟她说买了周五晚上6点济南的车票,她总是记不得,让你一遍遍去解释为什么我现在还不急着打包行李,说实话和妈妈聊天除了去聊乡里的家常里短,其他的根本不能聊,交心深谈更是奢侈,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她完全不能理解你的世界是什么,但父亲却不一样,父亲自己学会了使用智能手机,自己学会了微信,甚至自己摸索着尽然会使用微信支付。父亲思想潮流你和他聊天中,他不懂的会赶快百度。哎回家妈妈老说想和我们聊天,抱怨我们都不和她聊,说谁家都回来和母亲聊到深夜,可是我也想,但是真心无法聊呀。记得上次我因为子宫内膜异位要在北医三院做手术,当时是需要一个陪床的,老公上班紧,我把我妈叫了过来,当时在北医三院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症状不明显无法动手术,但是我其实有痛经史很久了,当医生当着我和我妈的面说完不能动手术的情况时我都绝望了,但是我不得不强忍着去跟我妈解释刚才医生说的什么,以及翻译我妈用家乡话问的根本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当时我真的差点崩溃了,估计后来我妈看出我的情绪了,觉得一点都帮不上我,我妈说了一句至今我都很难忘的一句话:“全全(我的乳名)你妈就是个朝不(傻瓜的意思)”。我当时听了内心五味杂陈,虽然这样但是我依然爱我的妈妈。
我不知道作为为数不多的大学生的二叔当年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哀愁,至少现在我真的很羡慕我北京读书的二叔家妹妹。其实我也很羡慕和妈妈住在一起的同事们,可是后来想想和妈妈住一起我能说些啥呢。
小乡村的故事还在继续,真是一幕人间百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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