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末,赶在身份证马上就要过期,即将成为黑户的节骨眼,我回了趟老家,办理新的身份证。离开太久,当我以第三者的角度重新审视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心里充斥着无奈,和十年前一样,这里有着未开化的野蛮,有着原始的淳朴,和依然让人避之不及的无知……
1、 乘车记
两小时动车后我到达了家乡Y市,然后转乘公交去汽车站,赶往县里。当在这个二十几年里除了增加一台安检仪外并没有任何变化的车站买了票,过完安检,准备上车时,才发现车上的座位已经快满客了,座位既没有我喜欢的靠窗也没有前排。
当我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时候,车票已经递给了这辆班车的售票员,一个留着板寸,五十多岁,背着黑色斜挎包的男人。于是我开口道:“我还是等下一趟车吧,这个车人太多了。”
男人不愿把车票给我,用浑厚的嗓音对我说:“车上又没坐满,快上车。”边说还边指着身后车上的空座让我瞧。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毕竟还得两个多小时,我并不想将就。
于是我坚持道:“麻烦你还是把车票还我吧,我想等下一趟。”那个男人看我如此坚决,脸上愤而转为怒色,将车票使劲扔给我,然后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操着浓重的方言对我吼着:“走走走!不坐车就走开!”
2、就业记
我的家乡,曾经是全国贫困县,后来因为石油资源的开发,让一大帮人富了起来。在这个地方,两种人的社会地位最高——石油人和公务员,他们又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做正式工。所以从小充斥在耳边的都是,将来找工作一定得是正式工,嫁人也得是正式工。
姑姑和姑父都在县里的国家机关工作,希望堂姐也能谋个好工作。但是堂姐学习成绩不好,根本考不上公务员。即便这样,姑姑也一定要让姐姐在机关里待着,哪怕每个月只有一千多元的薪水都觉得不错,因为还有好多人连想当临时工都被拒之门外,再说无论如何,国家机关说出去总有面子很多。
这种想法严重到我陪妈妈出去逛街,总有叔叔阿姨会问我在哪上班,一听是不知道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地问一句:是正式的吗?
记忆犹为深刻的是,当年班上一个官二代兼富二代的同学,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百元大钞零花钱,冲着正在讨论题目的我们说:“你们这么用功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得给我们打工?”现在想想,幸亏我用功学习,才能够自主选择给什么样的老板打工。不过,当年那些抱团的官二代富二代们,现在不少确实在一些国家机关,为我的家乡规划着宏伟蓝图。
3、办证记
我回家的正事就是办身份证,所以周末休息两天后打算周一上午办好证,下午便返程。果不其然,正如我所担心的事情一模一样,户籍室堆满了人,工作人员告诉大家连不上网,没有办法办理证件。
询问何时才能联网,工作人员表示毫不知情,这可急瞎了我们一众请假回来的外地人。眼看着没有任何期待,于是我便打算办理临时身份证撑上一些日子。一打听,临时身份证办理地点在另一个地方,于是我乘着公交车晃悠了半个小时,来到目的地。
工作人员按流程刷完我的身份证后,表示旧的照片只能保留五年所以我的照片库存已经被注销,需要新的照片才可以,而新的照片因为连不上网所以也没有办法上传,几番商量之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无解。
于是心灰意冷的我每隔十五分钟便会给户籍室打一次电话,询问是否已经联网,在她们被我电话轰炸数十次后,终于给了我希望。于是我又匆匆奔向户籍室,在工作人员的一阵狂拽炫酷中,结束了新身份证的办理。
家乡之行在匆匆赶路中结束,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会再回去,但我知道只要无事,我并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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