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连载文,写着写着偏离轨道了,本打算放弃了,结局不是很好,还是咬牙坚持下去,再也不写类似的文章,过了这样的年纪,过多粉饰有点矫情,到此为止。
大伙这时才知道闯祸了,祸闯大了,白语抱着李维流血的头说:“还愣着干什么,叫车,去医院啊。”
经医院诊断:李维脑部严重受损,淤血堵塞,能救回一命已然算是万幸,大脑左半球控制右边身体动作,他受损得部位在左脑,他的右手已失去辨认物体的能力,手里拿着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
无法想象曾经一个傲慢痞坏的公子哥变成一个痴呆傻笑的无能儿。
一场青春期的强取豪夺并没有判定出谁胜谁负,在场的所有人都成为这起事故的负债人,有的人是物质上的,有的人是身体上的,有的人是心灵上的……
白语的考研之路不了了之,赶快上手工作才是王道,她还背着一个天大的人情债。
经过几千年的繁衍变化,纯粹靠武力行走江湖的女侠已经绝迹,顺应而生的是优雅智慧的白领阶层女性,她一个体育生在职场中显得尤为尴尬,背水一战才能逆风翻盘。
白语不顾家人反对,义无反顾地在百货大楼从销售做起,储备干部、楼层经理、楼层主管、商场主管,每天踩着七分高跟鞋与供货商谈判,时而凌厉,时而柔和,六年的时间已经被社会打磨的扁圆方长弹性自如,商场一枚新秀登临江湖,她站在高高的写字楼窗边,俯视自己的江山,天朗气清,但她感觉不到,彷徨化为阴风,自衣领钻下,使她遍体生寒,她打个冷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寂寞。
白语的姥姥兰闻溪与李维的奶奶王桂花相继与世长辞,长达多半个世纪的以爱为名的情殇终于落幕,再也没有上一辈绑架的爱恨情仇,可是有些东西横亘在那里,是很难翻过去的坎。
妈妈根本不同意白语为李维终身不嫁或者嫁于他,摆事实讲道理,这无论如何都不能白语一人来承担。
白语回她:“我知道其中利害,让我弃他于不顾,良心过不去啊!”
“但是你不能搭上自己的幸福啊,你还这么年轻,不要等年过半百才后悔莫及。”
白语薅住自己的头发,显然有点讲不通,或者对这个话题不想继续下去,起身回到房间,明天还要赶个早会。
多少午夜梦回时,她梦到李维拉着她,一直跑,一直跑,想要从滨河区翻过繁华都市,再越过一片海,日出东升,还是没有达到终点。
梦里河水汤汤,醒来天亮光堂。
只要做了这样的梦,白语整天也不会快活,所以她把所有精力用在了事业上,蒸蒸日上也不为过。
平时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去看李维,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刚出事那段时间,他父母认为是白语伙同雷英辰害惨了儿子,所以起初看到白语歇斯底里,去的次数多了,会生出几分冷眼旁观,最后看着儿子只有白语出现的时候,才会像一个讨要到糖果般的孩子傻笑,竟生出几分自私之意,现在期期艾艾和儿子都盼着她来,白语在职场上经历的比这些变化莫测和阴晴不定要难为情的多,所以她都轻而易举的一笑置之。
李维看着窗台上的瓷碗怔怔发呆,他记得上次白语说过,只要这些黄豆发芽,她就回来看他,他问过妈妈,豆子怎样才能快点发芽,妈妈告诉他:暖暖的环境以及勤换水。
他将豆芽放到窗台上,盖上保鲜膜,换水一天三次。
水里的豆子欣欣然发了黄绿色的嫩芽,李维依然没有等到白语按时履约。
已经快三十岁的白语,被家人逼着相亲,可是那些男人,他们计较利益得失,他们机关算尽想要强强联合,碰到世间的男子都不及李维坏的明目张胆,爱的隐隐藏藏。好友说白语代入感太强,别人压根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堪,白语只是找个借口回绝父母,她也知道自己的病灶在哪里。
从上一场相亲宴上回来,不过是掌灯时分,她却有种恍若隔世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开着车从繁华的都市一路西下,直驱到李维的宽宅大院里,她在门外站着,过完年的大红灯笼还没拆下来,里院一片冷肃,子孙不旺,像极了古代家道中落的豪门世族。
家财万贯也难抵一个好身体,可惜,人只有失去了才会顿悟,写下万字箴言,感人肺腑又怎样,反正时光不会倒流。
李维的父亲生意越做越大,不断从国外聘请专家医治儿子,医生都说:陪伴才是良药。
幸好,大家都没有放弃,李维作为患者,又是幸运的,白语辛苦打下这片江山,就是为了日后能够支付她和李维的后半生。
经过五六年的治愈,李维的智力已经恢复到二十岁左右,甚至利用计算机编程,解惑一些计算机领域的难题,可以说上帝并没有把门关死,或者说只要对病人有一定的耐心和爱护,他们一定会还你奇迹。
白语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李维正在画画,这是他新近打发时间的兴趣,他画着一条路,蜿蜒前伸,光秃秃的,两侧没有闲花野草,也没有大树河流。
李维看到她站在画架旁侧,眼神中的光亮瞬间升为灼热。
她站在窗前,剑眉星目,雪肌红唇,大衣还未脱下,黑色打扮使她看上去孤傲,高贵,冷僻。
他忍不住回头看他,只见她纤长潇洒的身形像是站在一弯新月之下。
“还好吗?”白语温柔可亲。
“还好,除了想要迫切见到你。”李维说恭维话一如当年,看来某些东西还是会保留下来。
这的确像一个二十岁的大胆男生说的话,白语笑着道:“说说看,见到我有什么新鲜事需要和我分享。”
“手我是有的,就是不知如何碰你”,李维目光殷切,急得需要一个真切答案。
“好,我来”。白语把手塞进他的脖颈里。
李维说:“好冰,可是下面更暖。”
他红着脸道:“我指的是肚脐上方三寸处,那里是胸膛,有我跳动的心脏。”
白语笑地更加灿烂:“我真的很想试一试,况且我们到了这样的年纪。”
白语明白,她自己已经没办法说服自己不管他,那是良知归故里,叫醒她需要还这份世俗的因她而起的债。
李维也深知这一点,也利用这一点,因为他真的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无妄之灾也需要有人来偿还,即使有失道义,可是他宁愿奋力去搏。
但愿人常健,深情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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