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的夏,总和一些昆虫有所关联,中午大人抽空找个凉快地方午睡,小孩子也被强行按下,按下也不肯老实,眼睛闭着,耳朵还在寻找各种有趣的声音。
我那时能分辨出知了蝈蝈还有蛐蛐这三种昆虫的声音,尤以知了呜嗡呜嗡的声音最为熟悉。知了又被称作为蝉,那是长大以后才知道,小时只把它叫作知了。若问知了是从什么时间开始叫的,还真说不清楚,只知道知了一叫,就快要放暑假了,时间大概在夏至前后。
暑假里,知了叫得最欢,长长的日子,每天都被它的叫声激荡得四处疯跑。
那时知了多,听惯了它的叫声并不觉得吵闹,倒以为是炎炎夏日中必有的一项仪式。彼时它们委身于高高的树上,我一吃饭就会想起它们。它们吃什么呢?曾有人告诉我,它们不吃东西,只喝露水。信以为真。它整天呆在树上,除了餐风饮露,的确也吃不到别的东西。
就一直以为知了是喝露水过活的。慢慢明白,这种说法不完全合乎事实。知了喝的并不是露水,它的幼虫在土壤里时,吸食的是植物的根浆,成虫后它就上了树,在树上则靠刺食树的汁液来营养生存。
我感觉蝈蝈的叫声远胜于知了。知了的声音悠长缠绵,但它和蝈蝈比,显得单薄。蝈蝈的叫声虽然音频较短,但它饱满圆润,听上去清脆悦耳。蛐蛐的声音是最不喜的,它叫起来有些急促,而且不管白天黑夜,在外面叫,钻进屋内的墙缝里叫,躲在水缸空里也叫。就那么一直蛐蛐蛐的,有点焦躁。
经常捉的是蝈蝈,蝈蝈长得模样就很讨喜,大大的肚子,短小的翅膀,细长的触角。雌性蝈蝈身上还带着大刀,威风凛凛,和它的性别有点冲突。它的这个大刀不是用来耀武扬威,因为大刀是中空的,它产卵时,就把大刀扎入地下,卵顺着大刀进入土壤,在地下完成繁育后代的任务。有的小朋友淘气,特意把大刀解剖来看。
蝈蝈的颜色有许多种,有豆绿,有铁黑,还有黄色的。
夏天从草丛里捉来蝈蝈,把它关进笼子里。笼子是草蒿子撸去杂叶,用它的光杆编成的。有手巧的,蝈蝈笼子编得像宝塔的形状,下面方正阔大,越往上越小;也有把它编成两个菱形连接在一起,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通道,蝈蝈可以在两个房间里自由来往。最简单的直接把它编成一个小房子模样,空间很大,蝈蝈在里面自由自在,可以蹦蹦跳跳。
到了秋天,豆叶发黄了,我们会拣来许多带豆叶的长杆,用它当建筑材料。这长杆又软又韧,长度刚刚好,怎么弯绕都不会断掉。手笨如我,也能用豆杆造出漂亮的蝈蝈房子。
蝈蝈笼子挂在一个方便看到的地方,没事就去看两眼,弄一根小细草棍,伸进去拨弄它一下。不等你的小棍伸到,它早跳到一边,头也转向一侧,对戏弄它的人不理不睬。
在这三种昆虫中,倍受人们喜爱的,还是知了,不,现在应该称其为蝉了。因为文人墨客大多为蝉倾注笔墨,用知了称谓乡土气息太重。其实蝉有雅俗共赏的品质,可以大雅,也可以大俗。
只要用心地观察蝉,就会发现它的本身就很诗意。有昆虫学家将蝉比作“不知疲倦的歌手”,曾在一本名为《昆虫记》的书中看到过这样的描述:蝉需要在地下黑暗中做四年的苦工,其中很多未及见天日便已死掉,唯有少数幸存者能等来五个星期阳光下的享乐,能不放声高歌?
蝉、蝈蝈和蛐蛐,它们三个的共同点都不是用嘴鸣叫,而是雄性用翅翼振动发声,用不停歇地歌唱来吸引雌性交配。雌性的蝉从地下打洞爬出,在默不作声中,完成交配产卵的使命,然后就会死掉。它的一生仅仅几天时间,且只是为了繁衍后代。
记忆中小时的夏天模样,就是烈日蝉鸣,捉蝈蝈逮蛐蛐。有一首歌这样唱道: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好像夏天就是从蝉鸣开始的。阳光越炽热,蝉鸣越响亮。这种习性与引吭高歌的大公鸡有点相似,大公鸡也是晴天才肯放开歌喉,把喔喔喔的声调拖得悠长深远。
但是现在,烈日依旧,蝉鸣却显得单调而又稀少,也渐渐忘记了蝈蝈和蛐蛐。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坐在藤架下用心聆听,蝉的叫声总是零零星星的或有或无,叫声也似乎有些沙哑,听不出欢快和愉悦来。大概是我的心境变了,抑或是它的同类太少,营造不出盛大而又热烈的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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