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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著《儒林外史》知识整理

名著《儒林外史》知识整理

作者: 唯奇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20-02-27 19:15 被阅读0次

    作者简介

    《儒林外史》的作者是吴敬梓,字敏轩,安徽全椒人。出身于“世代书香”的名门望族,全椒吴氏在清初曾经显赫一时,“五十年中,家门鼎盛”。到了吴敬梓生活的雍正、乾隆时期则已逐渐败落,也正是这一坠入困顿的过程让吴敬梓窥破了世间的真相,他“有瑰意与琦行,无捷径以窘步”,自三十六岁后便绝意于科举,也拒绝朝廷的征辟,不再走传统士人出仕为官、显亲扬名的道路,而是隐居于南京,将自己的才华、情感和对社会的深沉思考,贯注于《儒林外史》的写作之中。

    内容简介

    《儒林外史》是我国古代讽刺文学的典范性作品,作品用一系列相对独立的故事,展示了一幅十八世纪中国社会的风俗画。它以封建士大夫的生活和精神状态为中心从揭露科举制度及其奴役下的士人的丑恶灵魂入手,刻画了特定时代各个不同阶层的众生相,抨击了腐蚀士人灵魂的八股取士制度。

    它的语言是准确、生动、洗练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栩栩如生,讽刺手法高超绝妙,艺术上达到了较高水平。鲁迅先生认为《儒林外史》的出现,“乃始有足称讽刺之书”。

    结构

    现在通行的《儒林外史》共有56回。对于它的结构,历来有不同的说法。总体上看来,整部书是一个首尾呼应的回环式结构。

    第一回“说楔子敷陈大义借名流隐括全文”可以看做是总纲,点明主题和创作意图;第56回则借“幽榜”回应“楔子”,首尾呼应,浑然一体。

    从第二回到第五十五回是书的主体部分,按照时间顺序,叙述了从明宪宗成化(1465—1487)末年写到神宗万历二十三年(1595)为止,一百年间几代士人风格迥异的命运遭际。这一部分与其他长篇小说不同,没有一个贯穿始终的主人公,往往一回或者几回描写一个人物,人物与人物之间互为引子,像串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创造了一种“全书无主干,仅驱使各种人物,行列而来,事与其来俱起,亦与其去俱讫,虽云长篇,颇同短制”(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形式。

    又可大致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自第二回起至三十回,主要描写科举制度“贯索”下的文人图谱,以二进(周进、范进)、二王(王德、王仁)、二严(严贡生、严监生)、二娄以及蘧公孙、鲁编修、马二先生、匡超人、牛浦郎等人为代表,暴露科举制度下文士对于“功名富贵”的痴迷和无聊名士攀附权贵、附庸风雅的无耻行径。

    第二部分,自三十一回起到四十六回,主要写作者设想的理想人物。作者着重写了三个中心:修祭泰伯祠,奏凯青枫城,送别三山门。围绕这三个中心,塑造了杜少卿、迟衡山、庄绍光、虞育德、萧云仙等真儒名贤的形象。

    第三部分,自四十七回至五十五回止,描写那帮维持文运的“星君”消散之后,剩下的只是一派荒凉和寂寥,社会风气更加恶劣,一代不如一代。惟有几个市井奇人,勉力维持,也只能算是前贤余音罢了。

    惟全书无主干,仅驱使各种人物,行列而来,事与其来俱起,亦与其去俱讫,虽云长篇,颇同短制;但如集诸碎锦,合为帖子,虽非巨幅,而时见珍异,因亦娱心,使人刮目矣。

    (选自鲁迅《中国小说史略》)

    每回以一个或多个人物为中心,而以许多次要人物构成一个社会环境,从人与人的关系上,从种种日常生活活动中,来表现人的思想性格与内心世界。总是在这一回为主要人物,到另一回即退居次要地位,而以另一人居于主要:如此传递、转换,各有中心,各有起讫;而各个以某一人物为中心的生活片段,又互相勾连着,在空间上,时间上,连续推进;多少的社会生活面和人物活动面,好像后浪逐前浪,一一展开,彼此连贯,成为巨幅的画面……正如绘画上《清明上河图》《千里江山图》或《长江万里图》之类“长卷”形式相类。若要将它取个名目,可以叫做“连环短篇”。 

    (选自吴组缃《〈儒林外史〉的思想和艺术》,《〈儒林外史〉研究论文集》,中华书局1987年版)

    《儒林外史》中人物形象

    书中重点描绘了一群热衷于功名富贵的儒林丑类,从而揭露和讽刺了科举制度的腐朽和整个封建道德的虚伪。

    腐儒的典型——周进、范进;

    贪官污吏的典型——汤奉、王惠;

    八股迷的典型——马静、鲁编修;

    正面的典型——王冕、杜少卿。

    从周进的哭,范进的笑,王玉辉的笑而后哭,可以看出作者笔锋所指不是某个人,而是科举制度和封建礼教,因此,作者在对人物进行褒贬时,他的讽刺总是紧密地围绕着事物的本质问题而显示其分寸。不同的人物典型体现出了不同的思想认识价值。

    一、腐儒的典型——周进、范进

    读过《儒林外史》的人,总也忘不了书中的周进、范进这两个人物,他们是作者在第二、三回中分别着力塑造的两个年纪老大而没有考中科举的可怜虫,这是两个腐儒的典型。二人在中举之前都是很穷困的,受尽别人的白眼和嘲讽。

    周进六十多岁还是个童生,依靠在村子里私塾中教书糊口,以后随姐夫经商记帐,在贡院参观时,“周进看着号板,又是一头撞将去。这回不死了,放声大哭起来:‘众人劝着不住。金有余道:你看,这不是疯了吗?好好到贡院来耍,你家又不是死了人,为甚么这号啕痛苦是的?’周进也听不见,只管扶着号板哭个不住。一号哭过,又哭到二号、三号,满地打滚,哭了又哭,哭的众人心里都凄惨起来。金有余见不是事,同行主人一左一右架着他的脖子。他哪里肯起来,哭了一阵又是一阵,直哭到口里吐出鲜血来。”后来商人们答应为他捐一个监生进场,他就破涕为笑,趴到地上磕头,表示要变驴变马来报答他们。

    范进也是一个连考二十余次不取的老童生,他是一个从二十岁考到五十四岁才中举,而心理惨遭巨大摧残的典型人物。他在生活中受尽凌辱,他要去考试,岳父胡屠户骂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听到中举的消息后,他起初不敢相信,既而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欢喜得发了疯。直到挨了胡屠户的耳光之后才清醒过来。多年的愿望实现了,从此可以升官发财,他怎能不欣喜若狂,以致神经错乱呢。

    从这两个人物身上,我们可以看出科举制度对文人的毒害之深。它深深的腐蚀着文士的心灵,使一些文人因迷恋举业而完全被动地失去了自我。作者以其悲愤和辛酸的笔触,写出了他们在人格意识方面的扭曲与堕落。

    二、贪官污吏的典型——汤奉、王惠

    如果可怜的读书人一旦考中了进士,便可以名正言顺的踏入仕途。而那些原本可怜的读书人一旦做了官,很快便会成为贪官污吏。其中汤奉和王惠就是两个典型的例子。

    书中这样描绘汤知县:“次日早堂,头一起带进来的是一个偷鸡的积贼,知县怒道:‘你这奴才,在我手里犯过几次,总不改业,打也不怕,今日如何是好?’因取过朱笔来,在他脸上写了‘偷鸡贼’三个字:取一面枷枷了,把他偷的鸡,头向后,尾向前,捆在他头上,枷了出去。才出得县门,那鸡屁股里喇的一声,屙出一泡稀屎来,从额颅上淌到鼻子上,胡子粘成一片,滴到枷上。两边看的人多笑。第二起叫将老师父上来,大骂一顿‘大胆狗奴’,重责三十板,取一面大枷,把那五十斤牛肉都堆在枷上,脸和颈子箍得紧紧的,只剩的两个眼睛,在县前示众。天气又热,枷到第二日,牛肉生蛆,第三日,呜呼死了。”

    南昌太守王惠,也是一个贪官的典型。他念念不忘“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通例,他一到任,衙门里就满是“戥子声,算盘声,银子声,衙役百姓一个个被他打得魂飞魄散,合城的人,无一个不知道太守的厉害,睡梦里也是怕的。”

    这些官吏就凭借科举得意,升官发财,作威作福;而贪狠、蛮横则成了他们的共同特征。这就进一步暴露了科举制度的罪恶,同时也反映了当时整个封建官吏政治的腐败不堪。

    三、八股迷的典型——马二先生、鲁编修

    科举既然成了读书人猎取功名富贵的唯一手段,八股文自然就成了文章的正宗。于是无数的封建文人,孜孜不倦地钻研八股文,其中最虔诚的八股制艺信徒当属马静和鲁编修了。

    《儒林外史》中塑造的马二先生,是一个为举业而耗尽终生的受害者,但他始终把举业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事业”,他甚至迷信八股到这样的程度,他说:“‘举业’二字,是从古及今,人人必要做的。就如孔子在春秋的时候,那时用‘扬言行举’做官,故孔子只讲得个‘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这便是孔子的举业。……就是夫子在而今,也要念文章,做举业。断不讲那‘言寡尤,行寡悔’的话,何也?就日日讲究‘言寡尤,行寡悔’,那个给你官做?孔子的道也就不行了。”

    马二先生是一个出入考场二十四载,依然以“生员”终身的白丁,但他仍执着的做举业的热衷鼓吹者,他“劝导”匡超人说:“古语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今什么是书?就是我们的文章选本了。”

    这不仅写出了马二先生之流受害而不自觉,而且也点出了他们不自觉的原因,正在于举业是他们能做官的唯一途径,这就触及了封建社会的根本弊端:以腐朽的科举制度选拔人才的不合理性。

    另一个八股迷鲁编修认为:“八股文章若做的好,随你做什么东西,要诗就诗,要赋就赋,都是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若是八股文章欠讲究,任你做出甚么来都是野狐禅,邪魔歪道。” 鲁编修已达到了科举考试的最高等级,实现了其人生的最高理想。但作者写他却是从他在京城清苦得实在混不下去的返乡途中开始的。他出场后的开场白是:“做穷翰林的人,只望着几回差使。现今肥美的差,都被别人钻谋去了。白白坐在京城,赔钱度日。况且弟年将五十,又无子息,只有一个小女,还不曾许字人家,思量不如告假返舍,料理些家务,再作道理。”作者以如此寒酸之笔来写这位“成功者”,其画外音显然是说,以整个的个人尊严和物质生活享受为代价换来的翰林编修之职,除了徒有虚名外,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四、正面典型——王冕、杜少卿

    《儒林外史》中不仅有对儒林丑类的揭露和讽刺,而且有对正面人物的肯定和歌颂。作者肯定的最多的是那些不慕功名利禄的知识分子,王冕和杜少卿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作者在第一回中塑造了元末诗人王冕的形象来“敷陈大义”,“隐括全文”,并作为自己理想的楷模和臧否人物的标准。王冕出身田家,天文地理经史上的大学问无不精通;而又安于贫贱,以卖画为生,不与权贵相与,作者通过他的嘴,抨击了科举制度,“这个法却定得不好,将来读书人既有此一条荣身之路,把那文行出处都看轻了。”在作者看来,文士们只有像王冕那样讲求“文行出处”,才能免于“功名富贵”的牢笼,堪称“品地最上一层。”这在当时是有一定的批判意义的。

    正面人物杜少卿是以作者本人为原型写成的,他不热衷功名,反对八股科举,不愿做官,被视为“自古及今难得的一个奇人”。在他身上蔑视科举的思想尤为突出。他说“这学里的秀才未见得好似奴才。”这对封建社会选拔官吏的制度是嘲讽,也是批判。

    他敢于怀疑权威,对儒家经典的解释者朱熹提出大胆的挑战。他说“朱文公解经,自是一说,也是要后人与诸儒参看。而今丢了诸儒,只依朱注,这是后人固陋,与朱子不相干。”这其实是对钦定的理论标准“朱注”的否定,也是对朱熹这一权威的否定。

    五、小说的讽刺艺术 

    一、对比讽刺

    作者运用对比的手法进行讽刺可以说是《儒林外史》讽刺艺术中最显著的表现,其中最突出的莫过于范进了。

    范进是一个典型的深受科举制度残害的下层知识分子,几十年如一日,将科举及第看作是人生的唯一目标,丝毫不在意家人的痛苦、邻里的嘲讽。范进中举前后最值得提及的莫过于胡屠夫了,他前后的态度转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啼笑皆非。

    胡屠夫第一次贺喜,是范进中了秀才,他拿了肠子和酒去道喜,却也不说恭喜的话,先是把女婿教训一顿,然后自己喝的醉醺醺的,腆着肚子就走了。遇着范进来借钱,胡屠夫骂范进是“癞蛤蟆想吃起天鹅肉来”、“尖嘴猴腮”、“不三不四”(第三回)。范进中举之后,胡屠夫“提着七八斤肉,四五千钱”,一口一个“贤婿”地叫,这时候的尖嘴猴腮什么的也成了才学高、品貌好了,见女婿的衣裳后面起了褶子,更是“一路低头替他扯了几十回”(第三回)。就连离开范进家的神态也不一样了,不再是趾高气昂,而是心满意足、卑躬谄媚的神情。

    在鲜明的对比之中,写出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世间人的各种卑劣行径和丑陋灵魂被展现的淋漓尽致。

    运用夸张进行讽刺

    在吴敬梓的笔下,范进的命运辛酸悲苦,热衷于功名富贵却长期落第。长期以来,二十多次的落榜让他受尽周围人的白眼,于是变得越来越自卑。当他真的看到中举的消息时,他是这样的:在贴报前“看了一遍,又念了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我中了!’”(第三回)极度兴奋之后竟至发疯了;胡屠夫在打了范进一巴掌之后,手指弯不回来了,写得十分夸张。

    另外一个具有浓厚讽刺韵味的例子就是守财奴严监生,万贯家财,奴仆成群,牛羊成行,平常却是连猪肉都舍不得买,儿子想吃了就去熟食店买四个钱的来哄他,临死前,为了油灯里燃着的两根灯芯而伸着两根手指头一直不肯断气。在夸张的语言描写中突出了严监生吝啬鬼的本性,达到了强烈的喜剧效果,寓意深远,生动形象。讽刺在这个时候就像是放大镜,把一些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外显了并且放大了无数倍,让大家清清楚楚地看到,令被讽刺者无处遁形。

    细节描写

    细节描写有助于加强形象的生动性,使形象更为丰满,让读者可以感受到他们的真实性,同时还可以从细节中获得强烈的讽刺效果。

    比如小说第十四回说到马纯上的时候,就不禁会联想起他游西湖的场景,一天逛下来,所谓的“天下第一个真山真水”的西湖美景没有吸引到他,湖上各色小船上的妇人小姐更加没有吸引到他的目光,反倒是酒店里挂着的羊肉,盘子里盛着的海参、燕窝、糟鸭、鲜鱼、蹄子,锅里煮着的馄饨,蒸笼上的大馒头等等,令他垂涎三尺,羡慕不已。

    说到王玉辉的时候,就会想到他听说女儿要殉情,当时极力支持,并且对女儿的这种行为大加赞赏,还劝自己的妻子不要为了这一好事哭泣,却在看到穿白衣的女子时想到自己的女儿和妻子,顿时泣不成声。

    诸如此类的细节描写直指这些人物的市侩本质,唯利是图,也是将讽刺诠释的恰到好处。

    以乐衬哀的讽刺手法

    吴敬梓善于在极富喜感的情节里赋予一些负面的情绪,给读者展示出生活的原貌,从喜中感受到悲的因素。在《儒林外史》这部小说里,作者所设计的喜剧人物都带有某种程度的悲剧性,从而加深悲剧意识,达到强烈的讽刺效果。在他的笔下展示的人物,可笑的地方就是其最可悲的地方。

    如小说第七回写范进受恩师周进嘱托,到山东上任后,若有他在乡下的学生荀玫应考,“果有一线之明,推情拔了他”。范进在发童生案前一晚才想起这份嘱托,而正苦于在落卷中找不到荀玫的名字时,一个少年幕客讲了一个老先生不知苏轼的笑话,其中有这样两句“四川如苏轼的文章,是该考六等的了”、“学生在四川三年,到处细查,并不见苏轼来考,想是临场规避了”。而身为进士的范进却全然不懂这个笑话,还愁眉道:“苏轼既文章不好,查不着也罢了,这荀玫是老师要提拔的人,查不着,不好意思的。”这话从一个进士嘴里说出来,不能不让人笑着感叹,一个中了进士的人,却连苏轼都不知,这是个深层次的悲剧,是科举制度的悲哀,更是封建制度下的知识分子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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