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晚上和小枫的哥哥在微信上聊了聊,说教育小孩要有耐心。然后阿葵不禁想起自己的童年,心中五味杂陈。
解放后,阿葵的外公是红到发紫的贫农,共产党分给他一栋木房子,所以他发誓什么都听党的!他劳动争第一,同时积极写入党申请书,但被拒,可他坚定地认为:这是党在考验自己,要求自己更严格。于是他更努力!然后又被拒,这样反反复复被拒七八次,他终于光荣入党!然后他带领一帮人历经辛苦修建了一个水库,然后他成了该水库光荣的第一人库长。他这个工作狂,常年不在家,就算偶尔休假回家,也不帮做家里的事,他当时工资又低,不够养家。阿葵的外婆一个人带着四个娃,又要种田砍柴,特别辛苦。阿葵只记得六十多岁时的外婆的背已经弯成九十度了,外婆的两只手撑着膝盖颤颤巍巍地走路,外婆总坐在摇椅里“哎呦-哎呦-”
所以阿葵在想:阿葵的妈妈从小受到的父母关爱应该不多吧——都忙于生计,即使不忙也不会表达!所以阿葵的妈妈也不会表达。
阿葵的爸爸也是这样,父母辈不善于表达。然后两个不善于表达的人,阿葵妈顶替阿葵外公的工作,进了水库当出纳,阿葵爸作为供销社子弟,参加考试,考入乡镇供销社,两个当时拥有铁饭碗的人被介绍,然后自由恋爱结婚,生了阿葵。阿葵的妈妈是爱阿葵爱到骨子里去:坚决不肯把阿葵落户到乡下大伯名下,怕有一丝对阿葵不好的情况;在物质匮乏的80年代,阿葵妈从阿葵婴儿期起,坚决不肯给阿葵穿旧衣服;阿葵每年过生日,必须要照一张全家福;阿葵必须要吃最好的、用最好的,所以阿葵小时候是个洋娃娃,非常漂亮,乡下的表姐都抢着要抱她!
多年后阿葵在家乡乡下中学教书,看着都2023年还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难以理解,因为阿葵从小没被重男轻女过,阿葵的外公是个简单的人:只要共产党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共产党说男女平等,他就把阿葵和孙子一样对待!只是阿葵妈在一个乡镇的水库上班,阿葵爸在另一个乡镇,阿葵跟着奶奶在老家,奶奶种菜,阿葵一个人在边上玩。奶奶总是干活,也不善于表达。
转眼间,阿葵两岁多了,阿葵随口说一句:“我要去读书!“可能是哪里听到大孩说的吧,阿葵妈就记在心上,然后阿葵爸爸妈妈在当小领导的亲戚帮助下,阿葵爸爸调入县城所在乡镇的粮管所当采购,阿葵妈调入县城日杂茶果公司当仓库保管员。阿葵妈妈工作是调差了,因为之前是行政事业单位,而这是供销社下属单位。
阿葵的爸爸总是出差,半个月甚至几个月才回家,阿葵妈妈忙工作,做家务,有时还要帮同在县城工作的阿葵舅舅干家务,哎,现在的阿葵回想以前,一声长叹,在想:他们那代人是不是不懂要和孩子多沟通、多关注孩子的内心状态呢?他们自己小时候就是砍柴干家务,所以他们觉得给你买了最新款的玩具,然后自己玩去,就是非常幸福?
阿葵想起小时候要爸爸陪自己玩,爸爸不陪,说你不会自己玩吗?阿葵想起小时候妈妈带自己去公园玩,去坐碰碰车,阿葵也没多开心,也没多不开心,或者就是有开心,也只是一下子就没了,以前的阿葵不知道原因,现在的阿葵懂了:因为阿葵没有热烈的好朋友,情感上一片荒芜;阿葵爸妈非常爱阿葵,可是有效沟通、高质量的陪伴没有。虽然阿葵爸爸会花大价钱买绘画版的《中国上下五千年》给她看,可只是让她自己看,或者读给她听,但只是读给她听,没有引导,没有互动。阿葵爸妈对她是生活上极致宠溺,包办。
最关键的是阿葵去了县幼儿园最好的班,第一天阿葵没哭,不能理解小朋友们为什么要哭,第二天开始阿葵哭,死都不肯去学校,被阿葵爸爸拖着扯进去,阿葵连着哭半年,天天哭,天天被扯去学校,幼儿园的老师都说别读了,别哭坏了神经!直到有一天,有个好老师抱着阿葵去外面转转,给她吃糖,阿葵不哭了,不闹了,现在的阿葵回想起来才找出原因:因为小时候的自己根本没能力融入环境!早期教育的缺乏,导致不会表达,也没习得与人友好玩的技巧,幼时总是一个人玩玩具或者发呆。这种无能,显得老实,在校是被霸凌被孤立,尤其雪上加霜的是阿葵三岁多时在老家奶奶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在很脏的河水里游了泳还是杯子没洗干净,阿葵得了肝炎,当时的医疗环境,阿葵,只能被治成乙肝病毒携带者,然后阿葵返校,幼儿园的老师和别的小朋友说别和她玩,持续到一年级一同学,因为是幼儿园同班同学,她还在班上说别和她玩!
现在的阿葵回想起这些,很痛苦,也很痛恨自己没那种心性:你们看不起我,我就更要变成厉害的人给你们看!尤其是多年后的阿葵看一得了传染病的小女孩,三四岁时面对孤立就有这种心性,阿葵非常难过,阿葵也想当时也没人关注我的内心世界,没人这样引导我积极地想!当时的阿葵只是内向逃避,你们不和我玩就不玩呗,我自己发呆,被欺负打不赢就不打也不说,阿葵也没和父母说,不会表达,也觉得说了没用,习得性无助!因为老师也不管这么多,就算老师管了,阿葵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事后遭到的报复更严重。父母也没想到阿葵内向会是这个原因,以为是天性不爱说话,天性胆小。
现在的阿葵边打下这行字,心里特别难受,高四时的阿葵写日记,写她恨小学时在自习课上,一男生拿书包狠狠打她头十几下!她恨,她长大以后一定要狠狠报复他!而阿葵爸爸偷看了她的日记,在阿葵出现心理问题,家长老师阿葵三人在办公室时,阿葵爸说阿葵心胸多么狭窄,小学时的事还记得!要向前看!当时的阿葵,不作声,只是有些不开心,更多是麻木。现在的阿葵,回想起来,多么的难受!父母不要总是讲道理,要求我应该怎么做,父母应该共情!否则父母怎么进入小孩的世界,怎么有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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