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向晚,日头原本还有耀炫炎威的余裕,却被东南铺来的团云遮避了。
我好打趣儿,一个耐逗的人,尤其介于我和小白之间。恰好,不用另选时机,小白就傍在五菱小货的厢板边无所事事。他应该在卖呆。以我食色的心理来推敲,才刚过去的少龄女郎,且露了三分之二丰美的腿,定是不约而同入了我俩的眼。我还敢对天明誓,追寻,闪闪缩缩地追寻是免不了的。至于往那方向,走过那个路口,到在其次。只是泯然地隐入世尘,那一路闪亮移人的光芒,又有多少涌动的暗潮在横流呢?灵魂,我和小白没有交换过,但在此刻,却有种感受正在似有似无地闪回:幽幽难以穷尽的惆怅与惘然。
我说,太阳让你撵走了,还是让你搁兜里了,这离下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早退,没责任心;要不就是你给买了张往返机票,飞夏威夷,享受沙滩、碧海、蓝天,蹦跶草裙舞去了。
这话,无厘头,周星驰式的。只亏我学不来粤调港腔,更合不上牙那串经典孟浪的干笑。
小白的眼神,递过来,是个斜角。不凑手,如果有个量角器,测出直角,我确定,用勾股定理能算出他瞅我的距离。
反正,小白卡壳了。设若,是枪簧的失误,会迟延一颗子弹的行迹,那么,命运就会悬于门的两端。我心头拂过的得意,想要跳脱出来,但,还不是时候。
小白不会甘于下风,突击,只会让他暂且停摆心智。回过神,脑路冲破电阻重新接上正负极。
小白说,能下雨不?
我说,这事你召集四海龙王,早就定了。
小白说,起风了。
我说,对,是你给诸葛亮通过话,给咱这热死人的天匀了点。
小白说,下雨前有啥预兆没?
我说,蚂蚁搬家。
小白说,为啥要搬家?
我说,怕灌包。
小白说,除了蚁族,还有?
我说,燕子低飞。
小白说,这咋讲?
我说,怕电击。
吐出这句话,我有些心虚,这个电击的理由,牵强。
小白,果不其然,没用过渡,立刻,话锋斜楞楞地刺了进来。这点,他是个老手,这从我俩无数次斗智斗勇、见招拆招中,我已深有玩味。而且在最近,我有个不爽的预感,小白反应的灵敏度,词语的力道明显升华了。以往,我总是沾沾自喜对词藻娴熟的调度,手术刀般犀利地切开我想要择取的零件。而这,正慢慢成为被蚕食的陈迹。我是心有不甘的,我也是无为可施的。我的心力,像是跑到公里数的一辆老夏利,及不及时更换机油,尾巴都会冒出一溜溜黑烟。
小白说,你说的不对!
啪叽!话,斩钉截铁地摔在我面前。想到开头看到结尾,又使尽解数想淹留这一豆微暗的火,但我无法得到头上神明的庇护,甚至一丝一毫的垂顾。唉,该来的迟早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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