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母亲的小手术终于好了,打乱了日常生活节奏、稍显忙碌的一阵子,也过去了。母亲是为父亲养的几只羊砍壳树叶子而受伤的,镰刀未能砍断树枝,从枝头滑落砍伤了手。镇卫生院只知道缝合包扎,而无视了已被砍断了的手筋,以至耽搁时间,只得重新划开缝合的皮肤、进行骨科接筋手术,而这却也成了母亲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手术。虽然是个小手术,但当母亲换了一身手术服,坐上轮椅被护士推进手术室时,母亲和我都不免有点紧张。好在一同等着进手术室的,有一个手臂骨折的七八岁女孩,较为坚强,淡然地和家人交流,与同龄小孩打针都得哇哇大哭的形象大相径庭,我们与小女孩一家人交流了一会儿,聊着聊着,母亲和我也放松了些。
母亲进了手术室,我在大厅等候。大厅里约有二十多人,有玩手机游戏的,有扎堆交流家属病情的,有坐立不安、焦急地走来走去的……面对手术,面对疾病,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我不禁忆起自己第一次进手术室的场景,我进手术室纯粹是“主动找上门的”。那是2015年的暮春时节,为了缓解脱发,我远赴北京一医疗机构,进行植发手术。一切准备就绪,中午12点20分,主刀医生把我请进了手术室,更换上无菌手术服,吃下几颗既镇静又镇痛的药片,我半卧在手术椅上,颇有点任人宰割的味道。深吸几口气,平抑了下第一次手术的紧张情绪。开始打麻醉,我用余光瞥见了长长的软针头,比常见的要长两三倍,还没来得及害怕,针头就扎进了头皮,蜂蜇般的疼痛,马上被在头皮底下游走的针头的瘆人感觉代替了。随后医生就开始割取头皮,虽然没有疼痛,但是能清晰感知手术刀在头皮上游走,护士往垃圾桶扔吸血纱布的啪啪声,实在动人心魄。年轻的主刀医生让人打开电视给我看的同时,创口缝合开始了,那种被人狠狠地拽拉皮肤的感觉很是难受。后部头皮缝合的结束,就是头前部麻醉的开始,又连打了四针麻醉药,外加了一针让头皮充分膨大的生理盐水。继而是手术刀在头皮上游走和镌刻,刻划头皮虽没有痛感,但手术刀的深压之痛可谓刀刀震颤心间。由于移植了3500个单位的毛发,理所当然要在头上开3500个小孔。经历了这个漫长的过程之后,我再次由全卧改为半卧,植发开始了,这是一道无比冗长的工序,植发师用小镊子将一根根头发植入刚刚掘开的孔内。可能由于麻醉的分布或男种植师下手较重的缘故,其间冷不丁一下毛囊扎入头皮根部引起的疼痛,如针刺般让全身为之一震。5点48分,持续五个半小时的手术才结束。走出手术室,看着镜子里布满血点的头顶,解脱的愉悦还是压倒了心中的恐惧。
植发回到家,脑后一圈长的疤痕着实把家人吓得不轻,母亲和妻子责怪我不该如此胆大拼命,我淡然一笑,理直却也心虚的回了一句:疤痕可是英雄的象征!所谓英雄,只是个托辞,但这主动得来的疤痕,这主动争取的第一次手术,现在回过头来看,倒也真的有一点英雄气概。
其实,生而为人,终难免与生病抑或手术打交道,第一次也好,未曾遇到也好,与病痛歪打正着也罢,与病痛擦肩而过也罢,病痛就像日常我们偶遇的人一样,命中注定有此一遇,遇上了,坦然面对,一笑而过,平和地接纳它,进而包容、消化它。如此,病痛就会彻底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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