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灶情结

      火车"咣当-咣当-"缓慢地行驶着，窗外不远处，一排排赤条条的白杨树在向后倒退。阳光看起来格外温柔，我酷爱这冬日的暖阳，它不像春日里那样懒洋洋，让人昏昏欲睡打不起精神；也不像夏季那样火辣辣刺人的眼，炙烤的身体似火烧，令人十分的不舒服；窗外一幅岁月静好，而我的思绪纷飞。。。

    < 我>

      也许玩火是孩子的天性吧！灶里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对着那可以肆意摆弄的柴火，我十分激动，从头至尾一发不可收拾，只为观看那熊熊燃烧的火苗，嗅着那醇香的柴木味道。。。

      是有特殊的魔力吗？我希望是如此，不然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对那平凡、普通，甚至是落伍的土灶感兴趣呢？

    <妈>

      妈对柴火灶有着不一般的情感，她是从小吃灶火灶煮的饭菜长大的。少年时期，外公外婆每天要忙于农作，妈和她的两位姐姐时常要靠自己完成伙食，(当然妈很像现在的我只负责点火放柴，从小有两位姐姐承担着炒菜做饭，所以直到现在妈也不大会做饭菜。)她们的食材通常都是自给自足，肉是自家养的猪宰杀的，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蔬菜是自家种的，连油都是自家种的油菜花长成菜籽榨的，调味品只有油、盐两种，却能用柴火灶煮出最香最健康的食物。

小时候，柴火灶更像是妈的第二个母亲，妈妈打趣地说。

      <外婆>

    外婆听到妈这么形容，脸一下子笑开了花，像是事实一样。

    "人要忠心，火要空心。柴不能放太严实，否则很难燃烧，即使烧着了，火也不大，我的孙，晓得不？"外婆不叫我的名字，总喜欢"我的孙，我的孙"的称呼我，言语中充满着宠溺。她坐在有靠背的木椅子上昂着头，椅子后倾身子后仰，露出有些发黄垂败的牙齿教导着我。一个有趣的灵魂展现在我面前。

    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再向我们确认一下饭菜是否好吃？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满足的再次笑出声来。我见到的外婆总是很有活力和自信！

    有一次锅里有一些水，我手痒把火烧地旺旺的，妈见了担忧地说:

    "这要把锅烧穿了该怎么办呀？"

    "那又怎样？破了再补嘛！"外婆淡定地瞪着妈说。

    妈看到我天天有事没事坐在土灶边，开玩笑地说道:

    "我看你以后也就是一个烧火做饭的命！"

    外婆在一旁回道:

    "那好啊！民以食为天！以后留在家里给我着火，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外公>

  外公是位烟鬼，仿佛不抽上几口就不舒服，必须天天抽、时时抽，烟不离手。哪怕是寒冷的天气，他也很爱坐在后院的门口，端坐在竹椅上悠哉的抽着烟，他两眼微闭，通常狠狠地吸上一口，只听一声"呼--嘘--"烟气从口中吐出，接着又从鼻腔中涌出，这情形活像一位神仙在腾(吞)云驾(吐)雾！

    外公回到屋内，身上带着寒气，身体跟着在抖动。外婆把外公扶到灶旁坐下，再取来一件厚外套为他穿上，这过程外婆一边完成一边骂着:"不省心的老东西。"

    好在有柴火的帮助，外公的气色渐渐好起来，应该是手脚暖和了，外公又开始点火燃烟继续抽起来，这时外婆真是心疼也不是、生气也不是，纠结的很呢！

    返程的火车上，我不时会想起可爱的外婆 、我热爱的土灶子，以及外婆炒菜我着火取暖的情景。。。我想空调中吐出的暖气都比不了坐在灶下烤火的经历来得温暖！

那是唯一让我感觉最纯粹的暖意呢！

                      (于果写于2019年4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