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的夜风,并不寒冷,只夹着一丝凉爽,像调皮的泥鳅,时不时灌入我的衣袖,又绕过我的裙裾。从东湖的阁楼之间升起的那一枚月亮,与冷寂坟墓的松林之间升起的那一枚月亮,是同一枚月亮吧。清丽的银辉沐浴着窗前的我,也沐浴着静静躺在那里的你。
这样的月亮,我是熟悉的。
小时候,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你曾一边拍着蒲扇,一边为我讲着那些遥远的故事,唱起那些古老的歌谣;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你抱起小小的我,轻轻放进你亲手编织的楠竹摇篮;还是在这样的月光下,你为我绣着贴身的小袍,一针一线刺出玉兔与月桂树的图案。
每当你忙里忙外的时候,这枚月亮陪伴着我,它像一只顽皮的小猫,在院墙上、柳梢头、屋檐下和我玩捉迷藏。月儿圆圆的时候,就像你温柔的面庞;弯弯的时候,就像你微笑的嘴角。
长大后,无论我在多远的城市,只要看到这枚月亮,就感到你仿佛在我身边。这枚月亮是从老屋的院墙上跑过来的,正如这阵秋风是从屋前的田野上吹过来的,带着了家乡的味道,吹过我的窗口,又吹过你的坟头,传递着牵挂与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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