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十步白阶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这句话是刀疤问的,让我觉得有些棘手,想了想也只好说:“如果我骗你,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难道你没骗我,我就不能杀掉你了?”
我有些无言以对。
“我没必要骗你。”
“嗯”刀疤脸抬眼看了看远处:“你说,爆炸是从那片树林开始的,大概是几点?”
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分明是不久前的事情,记忆却飞速的模糊起来:“具体几点我说不太清楚,大概是在天黑之后不久的时候。”
“天黑后不久?”刀疤脸重复了我最后一句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狗子。”他冲着刚才去叫他出来的男孩说:“去,问问村长,今天晚上林子里谁守夜。”
叫狗子的少年,没一会便转身跑了回来,跟刀疤脸低声说了些什么。
或许是得到了证实,他转头冲向我:“如果让我发现你说谎,不仅是你,凡是和你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明白么?”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个男人的眼神告诉我,他绝不是在开玩笑,甚至有一瞬间,我开始后悔这么冲动说了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
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巧合,或者是我的幻觉——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一切都过于匪夷所思了。
值得庆幸的是他相信了,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确是事实。
很快,周围的人都动了起来,一些不之前我曾见过的面孔也开始在村子里走动,收拾家当。
他们的动作很快,仅仅半个多小时,几乎所有人都收拾停当,来到了门外,一辆破旧的绿皮卡车从林子里开了出来。
直到它动起来我才发现那居然是一辆车,之前我以为只是一堆废铜烂铁,并且因为颜色的关系,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它还能用。
一个貌似村长的老人指挥着女人先上了车,剩下的男人实在挤不下就分在了几辆破旧的吉普车和牲口车上。
有些年纪轻,行李少的直接挂在卡车的后面,便草草了事。
从他们有条不紊的节奏来看,这种事情,绝不是第一次了。
等所有人准备完毕之后我注意到,那架直升机不见了。
虽然有些好奇,但我没有问,毕竟他们不用它,自然有他们的道理,作为一个阶下囚,我没必要多事。
刀疤脸再次走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一件灰色的衣服,在夜色下不走到眼前,几乎看不清楚。
“记住我的话。”他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插进我胸口的绳索处,轻轻一扯,束缚着我的那股力量瞬间便松弛了下来。
站起身,我原本想活动活动筋骨,可是长时间的束缚让我的手脚都麻木了,不由的身子向前一倾,半跪在了地上。
凹凸不平的土地被冻的坚硬无比,那种感觉就像是跪在了搓皮板上。
我不清楚自己用了多久才终于重新站起来,刀疤脸就那么站着,冷冷的看着我。
“可以走了么?”他问。
我点了点头:“走吧。”
我们坐的是一辆破旧的吉普,加上我,一起挤了五个人,刀疤脸,女人,猴子,秃鹫和我。
就如同在飞机上的时候,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空间更小,所有人都是把行李放在最下面,人就坐在行李上。
吉普的避震弹簧应该是坏了,每次颠簸都会把我弹到半空,然后再落下去,一段路过后,我几乎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
夜色里,车子并没有开出去多远,刚刚到了山的另一侧就停了下来,但是行李却没有卸下来。
“怎么不走了?”我有些不解。
“这个位置不在爆炸的范围之内吧?”刀疤显然没兴趣给我解释,反问道。
我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的确,轰炸从从树林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延伸的,这里的确没有在轰炸的范围之内。
“没错,不过这里离的并不远,可能有可能收到波及。”
刀疤还是没理我,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原地休息。”
然后三三两两的开始有人拿下来一些速食开始准备晚饭。
准备晚饭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很统一得一点是所有人都没有生火,而是从保温壶里倒出来热水将一些压缩饼干和脱水蔬菜泡开,再加上一些叫不上名的速食食品便完成了。
我也被分到了一份这样的食物,想来从被抓开始,到现在也有大半天过去了,这段时间里什么也没吃,可无论如何却也没有心思细细品尝这些东西的味道。
一边机械的往嘴里填着食物,一遍抬头看着天空,夜晚的星空安静得有些可怕。
“几点了?”刀疤问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看了看表,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表盘,才勉强看清楚。
“快八点了。”
“嗯”刀疤应了一声,转身到我的面前坐下。
我开始有些矛盾的不安。
“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吧”
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
“还有什么遗言么?”
我张了张口,眼睛却一直看着夜空,期待着轰炸机划破夜空的轰鸣,然而却什么也没有,安静的夜空如水一般平静。
“算了,你也不会孤单,你的亲戚朋友不久之后都回去陪你得”
“等等!”
“还有什么想说的?”
“等等,再稍等一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刀疤皱了皱眉,看着远处的人群逐渐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便对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说了些什么。
男人闻言,转身向人群走去。
因为夜色太黑,看不太清楚,依稀能看到中年男人对着另外几个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散开了。
“现在是八点,再给你一个小时。”
刀疤说完,坐在了车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笔记本,皮面已经褪了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里面夹了两张撕开的照片,其中一张里的人可以看出来是刀疤,另一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手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不过照片里的男人也只是和刀疤长得一模一样,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另一个人。
刀疤背对着我坐着,在吉普车破碎的后视镜里,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十分扭曲的表情。
寂静的夜空中偶尔飞过几只乌鸦。
忽然,一种强烈的想法在脑海中爆发了,如果真的有轰炸机,那几乎就代表了一件事情——我被抛弃了。
他们根本没有营救我的打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