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祖先的村庄》后记 (作者⊙席星荃)
从1981年9月发表处女作,到如今我写散文已有三十七年,发表和出版的也不算太少;虽没走红,到底也是有读者和知音的。至于有朋友为我抱不平,说我是被评论家忽略了的散文家,我谢谢他抬举了。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轻重,抱怨,自卑,或者自满,有什么用呢?我知道对某种体裁的掌握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是一点点获得心得和能力的过程,就是悟道的过程。悟道不足,功夫平庸,能写出什么叫人家另眼相看的东西?
散文是一条历史长河,古今中外,作家无数,作品无数,每一篇杰作都令人高山仰止。追慕之余,也想写得好一点,写得与人不同。
假如自得于已有的圆熟,满足于符合大众标准,以接近或酷似某类名作的风格而欣然忘我,那与蒙了眼睛在磨道里转圈的驴无异,虽日行千里,其实未出磨房。我不愿做拉磨的驴。
大师杰作打开了我们的眼界,大师走过的路却不能走。中国五四时代的散文家们不用说了,外国作家——蒙田好,爱默生好,兰姆好,培根也很好,可是我不能像他们一样写。
即使梭罗的《瓦尔登湖》,即使卢梭的《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思》,也不能模仿。我倒是特别心仪阿索林的《西班牙小景》和戴维•赫伯特•劳伦斯《随笔集》的纯美、朴素和人生的真实,敬佩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说吧,记忆》的深广渊博,还有布罗茨基的散文作品的自由飞翔,但是我只能仰慕他们的精神,不能攀附他们的高山。
那么我怎么办呢?
2008年秋冬之季,为写长篇小说《风马牛》,我回到离别了三四十年的老家槐树畈长住。小说出版后,我再次回乡住了一段时间。
前一次回去时老家依然保持着纯农业社会的乡村景观,没有一家工厂和单位;第二次已经成立新区,邻村已经拆迁,各种基础建设正在从远处向我的村庄靠近。
不论是前一次还是后一次,每天我都游走在田野、树林、沟渠、冈岭和坡地,且行且忆,有时走得很远,到了邻村的边界。大约快四十年没这样在老家行走了,感觉到的陌生大于记忆中的熟悉,当年的许多植物已经消失,这可能是大量使用农药和化肥的后果。
村里不见一条耕牛,更不要说人和人的生存方式了,于是随手记下所见与所思,有感而发,笔随心走,并没想要写成某种体式的作品,散文或小说。
各篇也没有固定的内容或主题,连题目也没有。而各篇的篇幅又特别长,大大超出了中国传统的散文或短篇小说的限定,后来要出版,才意识到这是很大的冒险。
冒险是必须的,那就彻底扔掉紧箍咒,放开些,再放开些,有话题没中心,有边界没壁垒,一篇之内,随兴所至,让文字一如生活本身——如果能做到这一点,不是很好吗?
因了以上的机缘,循着当初的开头,依了上面的想法,持续写了两年,于是有了这样一本书稿。这样的东西,朋友看过,称之为“巨型散文”;我却不好叫它什么,只好以“稿本”名之,鲁莽冒失如此,只能请读者多多谅解了。
(《祖先的村庄》散文集,由邱华栋做序。是席星荃(中国作协会员)文笔老辣简朴,观点深刻,由后记可见一斑。老先生对乡村生活的人文体验很深刻,潜心研究地域乡村文化风俗,有一定的社会学意义,是具有文学性的,象我简书里第一篇文章评价的那样。当当网有售。输入“祖先的村庄“可搜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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