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在初中的时候,是一本薄薄的地理书,上面是一个蓝色的星球,无数的地标建筑在地球上拔地而起。如果只是从小学课本上的地理能有所得就已是一种难能可贵,当他们在谈起大草原时是一碧万里是绿意袅袅,当他们说起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时,老师总会让他们在后面做个标记,记住这是唐朝诗人王维的诗句,我们感受在新疆大漠的壮美和绮丽。
批评他们时,业精于勤荒于嬉。少儿不知更事,溪头卧剥莲蓬。那时,她心里淡淡的或是胆怯着,在用铅笔写下歪歪扭扭的字迹时,是在大红色木桌上。
那时的地理老师每次讲课都会戴一副厚厚的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每次动情时,都会拿出眼镜布来擦眼镜,每次都会郑重的理理衬衫。他经常指着书上的一节,侃侃而谈,知道吧,在藏族早穿纱夜穿袄,昼夜温差大;东北那块地,大豆高粱土地肥沃,那松花江一层一层的雾淞,所以是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天山山脉在暑热时也是寒冰,在春天的时候就会解冻,那时又是一场灌溉。有时会说,我年轻的时候,插过队,当过知青,可惜我想去内蒙大草原的,感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那场景壮阔要是能在大漠吹吹风就好了。可惜,在乡下教书十年有余又调到镇上,你们的班级太多了,我每天从五楼到三楼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差距。
她的同桌总是在旁边打哈欠,这门副科的老师学识太渊博,一周只见两次。那时的她也是漫不经心的,所以在这个叫做骊水的地方,一切都太平淡了。有时抬起头来,就是一天,照常作业学习,黑板上的字迹总是变换更迭,偶尔能看见窗外的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生命平淡无常。她说你知道四月开什么花吗?那应该是一簇一簇在树上挂着的紫色鸢尾花,小小的一簇一簇的,并且会低眉含蓄般的垂下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最后会在阳光洒在教室第一排的时候感觉到了朦胧,而一堂地理课只是聒噪中午时分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只是那时的地理老师喜欢夸耀般的,这些不多的话语曾在她近乎枯燥的生活里留下了一些猎奇。
在这广阔的地理范围上,你可以看见广袤的河床可以看见这巍峨的山脉你可以看见永远奔流不复的大江大河。当你在这个插图上看地标的时候,你会看见那划着的分水线,这里有小红旗的地方,就是你应该关注的地方,右下角每一个地标的符号你应该熟悉,自然地理的好处在于你可以畅想在于你可以继续寻找,你在看见这条河流的时候应该能够看见另外一条河流之间的关系。我和你们谈这些相当于对空诗歌赋,假使你有一天可以看见这群山看见真正的江河。当然,你也会像我一样,我的青年时期都在一片郊外里度过,看过最多的竟然就是一排一排的树,那时天蒙蒙亮,后来,成家,就想着一生就这样了,我被分到镇上来教书了,所以你的生命应该有很多可能,我想有志向的同学是不会安营扎寨在我们这个地方的。
同桌在旁边感叹说,真是造化弄人啊,老师这样的怎么会甘心在这里教书。他经常在写板书的时候,我能感觉他有力透纸背的感觉,他的眼神里闪烁过很多光彩。
她们在纸上画跳棋方格的时候,明明只是简单的方格却要用尽很多步骤才列的出来,或者是按照这个规则经常容易跳步,课间短短十分钟她们意犹未尽。地理册翻开时,每个地域的地名无不在牵引着她,老师的地球仪在翻转的时候有着模糊的光线,这么明显的南北半球,世界有这么大。买来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地域名,这些直辖市这些地级市才是城市最庞大的部分,她在这张地图上寻找自己的地级市,还是政府机关的名字,上面威严的政府符号代表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还有呢,从这里圈起,从省市县,比例应该是按照1:5000。这样的话,这叫做一大串彭泽县朱池镇,后面的就是掉尾的感觉,骊水这个名字根本不会在地图上出现,她们在地图上找这些地方的时候,经常在如八卦阵般的地名里穿梭,经常沮丧对望。也许我们这样的地方在地图上都找不到,也许还真是会被遗忘。骊水是根据水域的名称划分的,我到现在为止连骊水在哪儿都不知道,大河应该有分支,支流会带动水域,我只是看见柏油路上的白桦,我记得骑自行车去郊外的时候,哪里常常有萤虫嗡嗡,水渠里的水哗啦哗啦。
在以后玩那个乏味的游戏时,再看一眼这个地方根本在地图上毫无记号可言。
从每天上学放学的时间里,从这条路直走,再拐一个弯。路旁的大树落下的叶子,蜷起来,被风一吹就淡淡的,那条围墙真是年久失修,上面的铁丝伸出来,她可以看见那个被荒芜的地方。里面长满了英落,风吹起白色的絮。这是她全部的生活,每天清晨班长严苛点到的时候,她总要怔一下才答一声到。刚刚清扫的教室,水洒在地面,阳光里晨雾原子飞扬。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一股子无聊,她看着墙上的标语常常发一会呆。
这样的按部就搬,这样的紧促生活。地理老师在踏进教室的时候,就会谈一些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这让班上的一些男生很是向往。老师一个粉笔扔过去,不好好学习,连这个地方都出不去。
虽然她知道,在周末的时候,他们经常结伴骑着山地车。在教室里,经常会大肆谈论,啊,我以为我们属于平原,原来我们也有大山。
她和她,明明约好在周末一起去春游,却在看到成篇的作业后,暗自丧了去。骑自行车的男生后面尾灯摇摇欲坠,校服总是膨起来,像是席卷而来的风。
果然,在楼上张望的时候,她看到了隐约的山线嵌在空中,忽远忽近。
有时老师讲着讲着,会看看外面,鸟儿在一碧如洗的空中飞翔。他会动情的在黑板上写下这几个字,人生何处不逢春。他也会低头说着,山的那边还是山,山的那边还是海,它只是人们的幻想和期许罢了。其实,看山还是山,看山不是山,你我终究不同。
啊,我在大巴车上,过盘山公路的时候,我真的是想吟诗一首。有种难得的天高地阔。
老师只是说,你已见过,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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