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刘知几与《史通》简介
刘子玄名知几,唐代著名历史学家。他认为历史学家必须兼有史才,史学,史识三条长处,“批判的继承,勇敢的创新”是他的史学精神,这一精神贯穿于其史评专著《史通》一书始终。他以批判精神总结了唐以前史学发展的优良传统,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系统的史学理论和主张,对中国历史学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史通》一书共二十卷,分为内篇、外篇,其篇目编次是:
内篇:六家、二体、载言、本纪、世家、列传、表历、书志、论赞、序例、题目、断限、编次、称调、采撰、载文、补注、因习、邑里、言语、浮词、叙事、品藻、直书、曲笔、鉴识、探赜、模拟、书事、人物、覈(即核)才、序传、烦省、杂述、辨职、自序,共三十六篇。
外篇:史官建置、古今正史、疑古、惑经、申左、点烦、杂说上、杂说中、杂说下、五行志错误、五行志杂驳、暗惑、忤时,共十三篇。
内篇讨论历史编纂学,阐述史书体例和编纂方法。外篇论述史官建置沿革、史书源流和史书得失。
二、小谈
1《史通·六家》“至孔子观书于周室,得虞、夏、商、周四代之典,乃删其善者,定为《尚书》百篇。”
书,古字作[ ],是一握笔书写的象形,其本意即书写。书写的东西及动作叫书。商周时,唯有史官有书写智能。当时的“书”即时史官对封君言行及朝廷大事的记录。虞、夏久,不论。商周两代必定此种记录很多。墨子贵义篇云:“昔者周公旦朝议书百篇”可证,尚书序云其原有三千二百四十篇,似有可能。唐流行尚书本一定是被人删订过的。但是否为孔子,不可考。在时代、思想上符合,但并不能确定一定为孔子。
2《史通·六家》“盖《书》之所主,本于号令,所以宣王道之正义,发话言于臣下,故其所载,皆典谟、训、诰、誓、命之文。……《顾命》都陈丧礼,兹亦为例不纯者也。
《顾命》王曰:“呜呼!疾大渐,惟几,病日臻,既弥留,恐不获誓言嗣,兹予审训命汝。昔君文王、武王,宣重光,奠丽陈教,则肄肄不违,用克达殷,集大命。在后之侗,敬 天威,厮守文武大训,无敢昏逾。今天降疾,殆弗兴弗悟,而尚明时朕言,用敬保元子钊,弘济于艰难,柔远能迩,安劝小大庶帮,思夫人自乱于威仪,尔无以钊冒贡于非几。”此不谓训、诰之言乎。
3《史通·六家》“汉代刘向以战国游士为之策谋,因谓之《战国策》”
《战国策》刘向书录可证。
4《史通·表历》“观马迁《史记》则不然矣。天子有本纪,诸侯有世家,公卿以下有列传,至于祖孙昭穆,年月职官,各在其篇,具有其说,用相考核,居然可知。而重列之以表,成其烦费,岂非谬乎?且表次在篇第,编诸卷轴,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用使读者莫不先看本纪,越至世家,表在其间,缄而不视,语无其用,可胜道哉!”
表,其用表格形式,依照时代、内容简明的列出大量历史事实,既方便读者查阅、浏览。又和其它体例相互补充、说明。怎可谓之“得之不为益,失之不为损。”郑樵有语之“《史记》之功,功在十表。”
5《史通·书志》“唯艺文一体,古今是同,详求厥义,未见其可。愚谓凡撰志者,宜除此篇。必不能去,当变其体。”
新书屡出,旧书散佚,史家不可避免的要撰志以录,以便后世之用,怎可“宜除此篇”
6《史通·本纪》“然迁之以天子为本纪,诸侯为世家,斯诚 矣。……项羽僭盗而死,未得成君,求之于古,则齐无知卫州吁之类也。安得讳其名字,呼之曰王者乎?春秋吴、楚僭拟,书如列国。假使羽窃帝名,正可抑同群盗,况其名曰西楚,号止霸王者乎?霸王者,即当时诸侯,诸侯而称本纪,求名责实,再三乖谬。”
司马迁为项羽作纪,是据实而书,不以胜败论英雄,在《秦楚之际月表》中称该时段为“秦楚”,这些正是司马迁高明之处。刘知几离开书之内容来孤立论其形式,导致不明作者意图而乱下论断。
7《史通·世家》“案世家之为义也,岂不以开国承家,世代相续?至如陈胜起自群盗,称王六月而死,子孙不嗣,社稷靡闻,无世可传,无家可宅,而以世家为称,岂当然乎?夫史之篇目,皆迁所创,岂以自我作故,而名实无准。
关于陈涉被列为“世家”,司马迁曾言:“陈胜虽已死,其所置遣候王将相竟亡秦,由涉首事也。”由此可看出,司马迁是看重陈设的首创之功的。笔者认为《陈涉世家》并不是写陈涉个人,而是早期反秦之农民起义的总的概括,陈涉所发挥的历史作用是有延续性的,对后期的反秦农民起义有其指导借鉴意义,名实并无不准。
8《史通·杂说上“《史记·邓通传》云:“文帝崩,景帝立。”向若但云景帝立,不言文帝崩,斯亦可知矣,何用兼书其事乎?”
如果只写“景帝立”,则可能存在以下几种情况:一,文帝正常死亡,景帝乃立。二,文帝非正常死亡,景帝立。三,文帝未死,而景帝立。此意明否?不用兼书其事吗?
9《史通·断限》“夫《尚书》者,七经之冠冕,百乐之襟袖。凡学者必先精此书,次览群籍。譬夫行不由径,非所闻焉。修国史者,若旁采异闻,用以博物,斯则可矣。如班《书·地理志》,首全写《禹贡》一篇。降为后书,持续前史。盖以水济水,床上施床,徒有其烦,竟无其用,岂非惑乎?昔春秋诸国,赋诗见意,《左氏》所载,唯录章名。如地理为书,论自古风俗,至于夏世,宜云《禹贡》已详,何必重述古文,益其辞费也?”
首先,读《汉书·地理志》之人并非全为学者,都精于《尚书》,若只谓《禹贡》已详,不精其者只明《禹贡》篇名,不晓其真意。若再寻《尚书》来读,不如《汉书·地理志》录其全篇方便吧。再者,录《禹贡》全篇也可为《尚书》之《禹贡》保存多一分之安全。若《尚书》不幸亡佚,《汉书·地理志》还可助其复原《禹贡》部分,岂不美哉!
10《史通·列传》“夫纪传之兴,肇于《史》《汉》。盖纪者,编年也;传者,列事也。编年者,历帝王之岁月,犹《春秋》之经;列事者,录人臣之行状,犹《春秋》之传。《春秋》则传以解经,《史》《汉》则传以释纪。”
以儒家观点中的以传解经来拟比《史》《汉》中纪、传关系,脱离了客观实际,没有注意到司马迁以纪、传相辅,共建《史记》框构的本意。
参考文献:
《史通》唐·刘知几时代文艺出版社2009年7月第1版
《读史入门》许凌云北京出版社1984年9月第1版
《尚书正義》汉·孔安国传 唐·孔颖达義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12月第1版
《汉书》汉·班固撰 唐·颜师古注中华书局
《史记》西汉·司马迁撰 韩兆琦译注中华书局2010年6月北京第1版
《战国策》西汉·刘向编集齐鲁书社2005年5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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