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门外夏风吹嘘,树叶子不抖擞着不停,却看不见它们的丰茂。于是,我想有些言论说的再怎么五彩缤纷,看不到的内部却常常不值一提。便很少说话。便静静坐下来,想一些邈远的事情。青色的啤酒瓶静静的坐在我的面前。白色的节能灯发出恬淡的白光静静的挂在墙壁,作壁上观。我顺着一股静静的波流,仿佛还有一些醉意。但我还能用十根手指敲打。方块字是敲出来的,我觉得很奇妙。我却想,假如我的旁边有一支笔的话,我就不会再来做这种会发出噼噼啪啪声音的事业。我会用笔和纸,把它们完全沉浸在静中,不受纤毫的打扰。那样也许是极好的。
前天外婆去世了。今天殡在山上。我虽做不到鼓盆而歌,却不免有几分达观。因为我知道我也会死去的,只是早晚的事。而且不想矫作的狠狠悲伤。我们陪着外婆的棺木走过曲折的山路,两侧的柿树和槐树十分苍盛的画在路边。平整的麦野碧色的草毯,偶尔有山鸟在其中漫步。余春的光景虽然灿烂,外婆的远别虽然哀戚。谁会知道我是如何的呆讷而寡言,且少情。我还记得外婆 入殓时不愿闭眼。三姨在远处打工虽及时赶到,仍旧不瞑目。于是我知道了,外婆的心事不在三姨一人身上。她有六个子女,数十个外孙呢。二三十口人的安康生活无不系于一心。那么,她又怎能安然。
几个月前也是在山上。我曾一个人漫步往从未谋面的磁山。那时秋末,山体已经开始剥落颜色,更换另外表情。路是自己看着山的方向,试探着进行的。于是,我穿过了最阒寂瘆人的密林,也看尽了一田田茂密的李树,并涉渡极为清幽的一带水流。松树林下的山路是最模糊的,杂草早已占据小道。小道尽头却是硕大无朋的巨石。我无法下脚。便勇气鼓涨的退到山腰,按照石壁可以落脚的地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终至于山顶的修葺好的石板路。驻足山顶和那些从大门沿着平坦路来的远客一同迎风,一同远眺。我觉得自己是很幸运的。我没有在半山间因无路而折返。我们需要坚持。
在烟台,往第二座山是塔山。塔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磁山是一座地质公园。)记忆塔山的缘故是因为那些一同登山的朋友。有老于,小坤,国民,潘百炼,笑笑。至今,山的样子忘彻了,只有山中的一条逼仄而陡峭的山路令人记忆犹新。相信,对于他们也是的。之于山路令人难忘,山路上的人才使得山路的意义非凡起来。我们是踩着累积很久的叶子上走的。就像飘在众多叶子上的六片叶子,飘过林子里参差不齐的树枝。抵达水泥路。并在稀薄的夜色里寻找方向。同样的事情,往往因为不同做法给自己的感受而迥异。我想,与他们大概再也难以一见。但那些经历却无法销毁,因为那条山路无法销毁。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山路。喜欢走在山路。喜欢那些一直绵绵不绝伸向远方的山麓,喜欢山顶鲜洁纯粹的云朵,喜欢山上排的满满的毛发,青色或者焜黄,喜欢各色花草各色石头。还有山顶的建筑,那些远离城市,或者说远离生活的建筑。
我曾和莲莲一起穿过很少人往的露峰山的南面。也曾一个人从露峰山步行往张良。也曾和弟弟妹妹一同去山上给爷爷奶奶上坟。我离不开山,如同离不开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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