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有弟兄俩,一个叫石磙,一个叫石墩,两个人都活了很长时间。”
“想想他们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石磙、石墩,可不就是没啥能毁坏得了的嘛,特别是石墩,不怕水火,不惧虎豹,所以兄弟俩活了挺大年纪。后来我就一直琢磨,难道就没有能克制石头的东西吗?”
“有一天,我终于想到了一个,滴水,滴水穿石嘛,如果有个小孩子起名叫滴水,石磙还能滚来滚去的,这石墩,估计得气得不得了了。”
这是我们一次出去学习时,同事在车上给我们兴致勃勃讲了个笑话。同事来到我们这里还没有太久,和我又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因此对他并不是很熟悉。但因为工作上偶尔有交集,所以知道他这段时间在研究繁体字、甲骨文和篆体——是因了工作需要,他先是为了完成工作而学习,后来学着学着就上瘾了。他还兴致勃勃地和我讲学习心得,学了将近3000个字了,觉得甲骨文其实还不算太难懂,因为可以根据它的形状判断出来这个字念什么……
这次的笑话,正是他自己钻研出来的。末了他还说:人活着,要发愁的事那么多,要学会给自己找点乐子。
汪曾祺写了一本书,叫《生活是很好玩的》,书里甚至连序言也没有。初读时,我直纳闷,他说的生活的好玩在哪里呢?除了食物、草木和生活中遇到的一些人、一些事,就没写别的东西。而他,偏偏还写得不亦乐乎,还写了那么厚的一本。后来再看的时候,我恍然大悟,生活的好玩,不正体现在对生活的用心上吗?用心,所以美食、草木,以及遇到的人和事,都成了我们生活中一件的好玩事、有趣事,以至于生活不再干干巴巴,而是每一天都充满了乐趣和意义。
后来我再琢磨的时候,就觉得我同事的亲身经历,和汪曾祺写的这本书,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汪曾祺的“生活是很好玩的”,主要体现在去认真感受、享受当下,不使生活成为一种麻木不仁的程序;同事的“找点乐子”,主要体现在去认真对待生活,哪怕一件小事,比如钻研繁体文之类的文字,比如钻研村里俩兄弟的名字。同事和汪曾祺的共同之处,则在于他们对生活的用心。
是的,用心。看上去简简单单、老生常谈的两个字,其实要真是实践到生活中去,还真不太容易做到呢!有些小事,比如同事钻研的文字,其实即使工作需要,也不需要他去那么用心地研究,但他就是做了,而且还做出了一定的成绩,到其他人面前都能侃侃而谈,后来我们都公认他为“大才子”。人生不止由大事构成,就像人的道德品质是由每一件事上体现、最终给人留下的整体印象,生活也是一件一件的小事堆积起来的。要想生活有趣、有意义,人就要在每一件事用心、在每一个过程认真,惟其如此,人生才会展现出另外一幅画卷。
人生不止有远方,还有当下的路。一步一步走好当下的路,在自己人生之事上用心,将生活过程有趣的样子,人生才有色彩,自己也才会慢慢踏出延伸向远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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