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好久,实在是最近好剧多到眼花缭乱。
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
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相互对比。人比人,得死。
——以下正文——
文/覃浠
思子台边风自急,玉娘湖上月应沉。
清声不远行人去,一世荒城伴夜砧。
他这一辈子,到底是比自家兄弟要幸运的多。
让人嫉妒的大王萧定棠人之生譬如一树花,同发一枝,俱开一蒂,随风而堕,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侧。
他这一辈兄弟几个,独独他坠落于茵席之上。生母疼,父亲爱,兄弟慈,夫妻睦。
你说本是同根生,为什么有人可以如此幸运?同在帝王家,为何他可以独善其身安享晚年?
我替定权羡慕他,我替定楷嫉妒他。对于他,我是羡慕嫉妒恨的。
也是因为恨他,所以当定权要他之藩以后都得回京时,面对着他在城门内外于生母泪洒拜别的时候,我虽然悲伤但却硬是一滴泪也没留。
与他而言,大概是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于我,大概只剩下定权的那句休对离人放悲声。
别哭,是定权对他最大的惩罚也是最大的善意。
此后数年,再提起母亲,再提起那场生离死别,他能回忆起的是母亲含泪的微笑与叮咛,还有自己,微笑的注视。
这么悲伤的道理,定权早已在幼时那场风雪中领悟到了。而幸运如他,却是在许多年后什么都经历过后,才真切体会到。
是真的,非常幸运了。
那次分别,他们母子二人被勒令不得踏进踏出宫门一步。宫门下钥,他终于用上了官称。
“臣,拜别。”
一直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却在宫门那边含泪笑道:“我们家大郎,果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宫门彻底关上,待听不到他的哭声,皇后娘娘瞧着宫门嚎啕大哭:“你走了,这就是宫,不是家了。”
可这巍巍皇宫,五郎还在,这皇宫怎么就不是家了呢?
生母对他和定楷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真的一样吗?手心是肉,手背是骨头。手心生来就受尽呵护,手背天生就是挡刀挡枪的命。
他爱吃鱼,所以生母殿内从此鱼肉不断。可从不知,这是定楷的噩梦。
只因他出生时,母亲年华正好,前途无量。定楷出生时,美梦破碎,年华不在。
只因他出生时,父亲急于脱离裙带联盟。只因定楷出生时,父亲早已大权在握。
有些人,生来就是手心,生来就比人幸运。
真正嫉妒他,是在宫墙内点深夜。萧睿鉴对殿帅说:“大郎先是朕的儿子,太子先是朕的臣子。”
你说,一个父亲,怎会偏心到如此地步?
因为被爱过,所以知道如何爱人。大郎的幸运莫过于被爱得够多,所以也有自信被他人爱,而不是如定权定楷一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渴望又怕得不到,如同逆风持炬,必有烧手之患。
他可以在父亲面前亲昵地叫爹爹,会对着父亲撒娇:“儿去之藩,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他可以在弟弟面前笑着讲着玩笑:“你一个大光棍就知道吃,给他撤了!”
他可以在妻子面前讨好地喊姐姐:“姐姐的心,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你说,一个人,怎么这么会撒娇讨喜呢?
“夺萧定棠亲王爵,降为广川郡王,明日一早,离京之藩,终身不得返京。”
就连结局,都要比兄弟们好上许多。
至少,他还活着,可以好好看看这山河万里,看看那水榭楼阁。这万千自由的河山,曾是他的弟弟们深爱着却无能为力的山河。
面对这样幸运的一个人,再想想定权定楷,原谅我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去讨论他和他发妻阿绰的甜宠日常。除了幸运,我别无可说。
那皇位,他本不该求。既然败了,也好歹可以做一个富贵闲人。
至于阿绰,只能说他足够幸运。没有像定楷一样爱而不得,也没有像定权一般求而不得。能和自己心悦之人白首不离,于天家联姻中,该是少有的幸事吧。
所以才说,人比人得死。
也难怪定楷最后铤而走险,有这样一位受尽宠爱的哥哥,坠茵落溷,这世间,又哪里有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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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偏心,对于这样幸运的人,只要想起定权和定楷以及文昔逢恩的悲剧,我就无法真的心平气和。
他是幸运的,可也正是因为他的幸运,才衬托着所有人都悲哀。他不是所有人悲剧的源头,我本不该怨他。怨只怨,造化弄人吧。
而我,只是一个盲目爱憎的凡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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