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于网络“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惟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故迦叶为禅宗第一祖。”——《佛学大纲》
禅宗传至第二十八祖菩提达摩时始入中土,达摩泛海至广州,自南向北,一苇渡江,止于嵩山,面壁九年,开山少林,为中华禅宗之初祖。后经二祖慧可、三祖僧灿、四祖道信、五祖弘忍、六祖慧能,衣至六祖,禅林大盛,其弟子分南岳、青原两宗,“南岳复分为沩仰、临济二派,青原又分为曹洞、云门、法眼三派”(释觉岸《释氏稽古略》)。
又其中临济一宗,历南岳、马祖、百丈、黄檗,至于义玄禅师,则宗望丛林,临济之风,大张天下,后分杨岐、黄龙二派,于斯为盛。临济宗渊流深远,泽被后世万方,为中华禅宗最为典型之宗派,故择其黄龙支派宗祖慧南语录行止(采自《五灯会元·卷十七》),兹以试窥禅宗顿悟之意。
慧南初依云门泐潭澄禅师,后从南岳下十一世石霜圆禅师(慈明)处顿悟,具体如下:
明曰:“公学云门禅,必善其旨。如云放洞山三顿棒,是有吃棒分、无吃棒分?”师曰:“有吃棒分。”明色庄曰:“从朝至暮,鹊噪鸦鸣,皆应吃棒。”明即端坐,受师炷香作礼。
明复问:“赵州道:台山婆子,我为汝勘破了也。且那里是他勘破婆子处?”
师汗下不能加答。
次日又诣,明诟骂不已。师曰:“骂岂慈悲法施邪?”明曰:“你作骂会那!”师于言下大悟。作颂曰:
“杰出丛林是赵州,老婆勘破有来由。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与路为仇。”
此乃慧南顿悟之机由,而云门之棒、临济之骂,则禅宗微妙尽显,观其颂,有“行人莫与路为仇”一句,实则意指本性。路者为所由之也,由之彼,彼至,则路无所执,即如《金刚经》之“筏喻”,渡须筏,而渡后舍筏;法须说,而说后舍法,此之谓也。
于无言外,有无法也,故禅宗有“不立文字”之旨。云峰悦禅师劝慧南云:“澄公有法授人,死语也。死语,其能活人乎?”,后慧南改奉临济,即如上机锋数语,亦可见顿悟于棒喝斥骂之间,其势之迅厉,可打破无明,直见本心,即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而棒喝之所以异于说谈,乃刹那之悟非言语可及,即禅宗以为“即心见佛”为修行之便宜法门,慧南认为“说妙谈玄,乃太平之奸贼。行棒行喝,为乱世之英雄。”
心即是佛,佛即是法,故渐悟不为禅宗所取,其所寻者“向和泥合水处,认取本来面目”,以求“以心印心,心心不异”。“道远乎哉?触事而真。圣远乎哉?体之即神。”顿悟之所以可悟,便是此理。三藏般若六百经,浩瀚深奥,普罗大众何以能尽学?僧侣尼师何以能尽传?故慧南说顿悟,行棒行喝,以至于呵佛骂祖,皆是为“圣凡情尽,体露真常”之功夫,故而“横吞巨海,倒卓须弥,衲僧面前,也是寻常茶饭。”
除此之外,顿悟并非随时可悟,禅宗讲求机缘,若为师授法,则受者须有根慧机缘,而授者亦须有勘得其弟子顿悟机缘之法眼,二者皆重,即“千钧之弩,不为鼷鼠而发”——机缘不至,则不语,如至,则“劈头盖脸”,使人醍醐灌顶,恍然有“耳聋目盲”之态,慧南上堂语“撞钟钟鸣,击鼓鼓响。大众殷勤问讯,同安端然合掌”,即是此理。
然究顿悟妙旨,则为“因指见月”。一切有为法,皆向涅槃而去,如手指月,手有种种,指有十端,而月相一也,故不在于指手,而在于月;不在于诸法,而在于“明心见性”,故慧南强调“千般说,万般喻,只要教君早回去”,如果执着于指月之指,而不复观月,岂非慧南“而今四海清如镜,行人莫与路为仇”之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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