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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甜来-05-我的兄弟姐妹

苦尽甜来-05-我的兄弟姐妹

作者: THe_3 | 来源:发表于2022-05-11 14:22 被阅读0次

    在独生子女成为常态的时代,想想自己的小时候兄弟姐妹众多,真的是短短几十载变化之大。在旧社会,家里孩子多就意味着家丁兴旺,一般家家都有好几个孩子,在我家,抛开过继给同宗大伯的大哥,还有兄弟姐妹五个人。

    二哥与我年级相差很大,具体岁数已记不得啦,印象里二哥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是爹的得力助手,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承担家里的农活。棉坎肩是二哥与我不得不说的故事,记不清是哪一年,只记得那个冬天很冷,二哥从外地当兵归来,送给了我一件浅蓝色的棉坎肩,我惊喜万分,在此之前我曾为穿过,在那个穷苦岁月,怎敢奢望有一件棉坎肩。当我把棉坎肩穿到身上,一股暖流袭来,身体变得无比暖和,从此棉坎肩就变成了我冬天必备之物,虽然现在生活变好啦,到冬天衣服也有了更多更多选择,但是我仍钟爱穿棉坎肩,那不仅是一份温暖,也包含了那个冬季的温暖和怀念。

    想到三哥,一个悲字涌上心头,1945年春,三哥刚结婚不久,一日上午,保长带着几个保丁手拿棍棒,气势汹汹地闯进家门,因连年战乱要征用男丁当兵,正值青年的三哥在征兵名单之列。爹让三哥躲起来,自己前去跟保长周旋,保长见人没有找到就命人将爹痛打,顷刻间皮开肉绽,躲在远处的三哥实在看不下去,就跑出来跟他们打斗起来,赤手空拳的他哪是他们的对手,三哥被打的伤痕累累,最后还是被他们给带走啦,娘和爹眼中尽是无可奈何,也不知这一去是否还能平安归来。

    到了1946年秋,高粱刚抽穗的时候,三哥所在的部队被打垮,就跑回来了。在那个年代,当兵真的很苦,三哥曾经跟我说过,他刚到部队时,因缺衣少食,常常饿肚子,又一次饿晕了过去,两个膝盖磕的鲜血直流,膝盖留下了两个硕大的疤。在三哥回家不久,新五军来了,原来周边的部队仿佛遇到克星,为了抵抗,于是就开始在方圆十几里的村子抓人、牵羊拉猪,搅闹得人心惶惶不安,三哥和四哥怕被抓去当兵,不敢呆在家里,跑到高粱地里躲避。

    一日晌午,在家中听到东南田地一声枪响,那是我家地的方向,心想不好,担心有什么事情,便赶忙跟着爹跑过去看看。快走到地头的时候,竟看到三哥头朝西躺在血泊之中,脑浆崩裂,此刻的我脑袋一片空白,趴在三哥身上嚎啕痛哭,爹和随后赶来的娘都哭晕了过去。三嫂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襁褓中的娃儿,披头散发跑了过来,发疯似地扑到三哥身上,抓呀,摇呀,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后来听四哥说,几个搜索的士兵在东边发现了三哥,他刚跑没几步,枪就响了,三哥应声倒地。

    三哥的遇难,不仅让爹和娘悲痛万分,也让三嫂失了心智,精神崩溃。她的心碎了,从此不吃不喝,任谁的劝说也听不进,不几天就病倒了。更令人难过的是,三哥和三嫂的孩子才出生不久,孩子吃了病重娘的奶汁也病了,没过多久三嫂和孩子都医治无效,相继去世。一个本应幸福完整的家,就这样支离破碎。

    兄弟中与我感情最好的是四哥,也许是年级相差不大,有太多美好的童年记忆。还在杨楼居住的时候,我家在村西南种了三亩地的红薯,收成都还不错,为了防止被偷,在红薯快成熟的时候,爹会安排家人轮流过来看守。一日,四哥和我被委任了这项工作,在地头闲来无事时,四哥拿着小铲子在地头挖了一个圆圆的坑,并在小坑的一旁掏了个小门,挖出来的土也没有浪费,用水弄湿混在一起后捏成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土球,然后以此沿着小坑的边垒起来,越往上层越往里收紧,不一会就变成了一个小塔的模样。

    我在一旁插不上手,就去捡些柴草过来,四哥将柴草从小门塞进去并点燃,只见火苗在里面欢愉的燃烧,土渐渐地被烧红啦,这时四哥将早已准备好的红薯从小门塞进去,然后把土堆弄塌,顷刻间,红薯被严实的覆盖,四哥和我就蹲守在旁边焦急的等待着这道焖烧红薯早点熟透。不知时间过了过久,四哥用小铲子将土扒开,取出香气四溢的红薯,我俩顾不上红薯是否烫手,赶忙拨开红薯皮大快朵颐起来,那味道又香又甜。

    四哥与我相差两岁,到了我上学的年龄,家里情况不太好,供不起所有的孩子上学,我就被安排在家帮忙干些割草、喂牲口的活。每天清晨看到四哥背着书包去学堂,羡慕极了,等他回家后,总是拉着他询问今天学了什么,都发生了些什么。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在我9岁那年,四哥忽然跟家里人说不想上学啦,家人虽然生气但也觉得他不是一个读书的料最后还是同意啦,并且让我顶替这个机会,就这样便开启了我的求学生涯,从9岁一年级开始,一路初中、高中再到大学,最后做了老师,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到暮年,兄弟姐妹之间只剩下四哥和我,2001年的6月,老伴和我在湖北探亲,忽然接到家里四哥病的消息,一时间五雷轰顶,虽没有提及病情,但我心里明白若非重病又怎会急促让我们回家。当我返回家中去探望,只见四哥躺在家中的床上,看我到来,虚弱地发出些声响却无法说出话来,我强忍着眼泪走到床前,呼唤着:“四哥,四哥。”面对此刻的你,让我倍感交加,在探望之后的几天,便收到你离去的消息。回想起清明时节,来给父母扫墓,那时候的你生龙活虎,能吃能睡,我们还相约过些时日后聚聚,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你就病倒,从此我们就永远的分别。

    写到这,就要说一说,我家唯一的女儿,我的大姐。大姐的年纪比二哥小一些,小的时候对我非常照顾,待我长大一些便嫁到了邻村。印象里大姐是一个体贴的女儿,爹走了之后,她总是担心娘,便时不时地过来探望娘,怕娘饿着便会攒些粮食和鸡蛋送过来。在娘的晚年,我不在身边,嫂子们和娘也不算和睦,若没有大姐,想必日子会更艰难。可怜的是,大姐晚年被病痛折磨多年,最后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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