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向山下走去,虽然何凌云身体还没康复,却也是明显好了起来。他试着召唤伏龙香杖,也是得心应手,便把香杖当拐杖,撑着往山下走。
何凌云见胡绥绥衣裙仍然保持着十分明艳和整洁,便问道:“胡徒儿……”胡绥绥莞尔一笑,道:“呀,师父,你不叫我大小姐了么?”何凌云嘿嘿一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都病入膏肓了,你还跟着我,是不是糊涂呢?所以叫你胡徒儿最好了!”
胡绥绥拍手道:“师父愿意给我起名字,我倒是欢喜得紧,糊涂便糊涂吧。”何凌云又道:“为什么我身上都是尘土,你却衣衫洁净,难道你偷偷换了衣服么?”胡绥绥道:“师父,我们女子喜欢洁净,你昨晚晕了过去,我……我又……抱不动你,只好拖着你,所以你身上的尘土是多些。你们男子应该不会太在意才对!”对罢捂嘴偷笑。
何凌云道:“我看书时,书上说过一个故事……”胡绥绥听到又有故事可听,便侧耳认真听着。何凌云狡诘一笑,低声道:“这山风太大,你靠我近些,我好说给你听。”胡绥绥见何凌云笑容诡异,仍旧靠了过去,衣袂在山风的吹拂下,紧贴着何凌云,然后道:“师父,我已经靠近了。”何凌云闻得一缕温暖的甜香,觉得十分好闻,不禁又鼻翼轻动,嗅了几下。胡绥绥见何凌云一脸陶醉的样子,也不敢远离,粉脸一红,便慢慢陪在何凌云身边走着。
何凌云思道:“我何德何能,身边竟有如此美女相伴,如若能与此女厮守一辈子,便不枉此生了。”忽又想到:“何凌云呀何凌云,你一直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为何又迷恋温柔乡了?”复又想到:“考取功名与胡绥绥相伴一生比较,或许胡绥绥相伴一生更重要了。”一时间思绪不定,眼神迷离。胡绥绥侧目看了何凌云一眼,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便笑道:“师父,你又在胡想些什么?快讲故事啊!”
何凌云闻得温馨的香味不断,又听得如黄鹂般的声音,尴尬一笑,道:“从前,有一个县令,在下雨天,坐在四人抬着的轿子里,觉得很不舒服。这个县令掀起帘子看了一下,原来,前面有个轿夫穿了新鞋,怕踩到水里,便挑高一点水少的地方踩,所以跳来跳去,使得县令在轿子里晃来晃去,坐得挺难受。”胡绥绥惊道:“哎呀,这轿子晃荡不休,让这县令如何是好?”何凌云脸上又露出笑容,道:“后来呀,这个轿夫一不小心,新鞋踩到了水里,鞋子弄脏了,他便不再顾忌,有水也踩,没水也走,这样轿子便又抬得顺顺当当了。”胡绥绥看着何凌云,大惑不解:“师父,你莫不是走累了,想坐轿子?”
何凌云突然一声怪笑,叫道:“我先来弄脏你的衣服!”说毕右脚一踢,一块碗口粗细的黄土便向胡绥绥飞去。胡绥绥之前见何凌云脸色有异,便知有古怪,见何凌云突然偷袭,间不容发的时刻细腰一扭,从容避过飞来的土块。何凌云拇指一竖道:“好身手,好身手!”
胡绥绥右脚一跺,佯怒道:“哼,师父,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何凌云呵呵笑道:“既然说我欺负你,我便欺负了!你听好了,我要朝你再踢一土块,你可不能躲闪哦!”胡绥绥闻言站定,小脸侧仰道:“踢便踢,我也不躲了。”说毕索性闭上了双眼。微风吹过,几缕秀发拂过脸庞,显得脸色愈加白晰了。
何凌云见何绥绥俏丽得跟山茶花似的,心中一动,便走近胡绥绥,见到樱唇红润,肤若凝脂,一时觉得十分怜爱,竟看痴了。胡绥绥不见动静,闻得何凌云呼吸渐近,心道:“难道他还想轻薄我不成?”一时芳心动荡,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仿佛过了良久,只听何凌云道:“走吧。”只见何凌云拿着拐杖轻敲自己的鞋,向山下走去,胡绥绥也不说话,亦步亦趋走向山下。
过了三山村地界,便到了东径村。何凌云下山时走得急了,呼吸便沉重起来。胡绥绥看看天色,道:“师父,我们去找个小店,用个午膳吧。”二人见一家“悦客来”饭庄甚是干净明亮,便走到店内找张桌子坐了下来。
何凌云喝了几口茶,问胡绥绥:“胡徒儿,你说我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了?感觉一直发烧。”胡绥绥轻叹一口气,道:“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师父你当时是吃了隔夜的菜,而且吃太多了,当晚又受了风寒,身体便不好了。后来……后来伯母帮你求了药,用法又不对,导致药力攻心,身不受药,身体便越发差了。”
何凌云又道:“我现在仍觉得浑身乏力,不知如何是好?”胡绥绥道:“是了,那晚我在悬崖上采了一朵七彩灵芝,看样子只是暂时克制住体内的邪气,还无法排解,所以你便觉得没有力气了。”何凌云道:“可能灵芝能治我身上的病吧。这样甚好,我们便能及时赶到楚庭道了。”胡绥绥点点头道:“七彩灵芝我还剩下一些,我们沿途再找药店买点些灵芝便是。”
二人商量妥当,胡绥绥便找来店小二,问道:“这位小哥,咱们东径村可有药店?”店小二见问,吞吞吐吐,不知所云。胡绥绥不禁有点生气,道:“你在说什么?我们要找药店!”店小二细声道:“客官,我们东径村只有一家药店,只是药价却贵得离谱。”
胡绥绥道:“既然药贵,为何大家还会去他那里买药?”店小二摇摇手,好象怕得厉害,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开药店的是个员外,名唤司徒堂堂,他开了药店后,这附近便不得再开药店了,只要开药店的都会被他砸烂铺子。由于只有他家一间药店,大家便只能去他那里看病取药了。他雇了十几个打手,天天横行乡里,所娶的三个媳妇也是狠毒,天天出坏主意……”说毕吐了吐舌头,仿佛害怕被人打一般。
胡绥绥生气道:“这样的员外,应当断子绝孙吧!”店小二道:“司徒堂堂有一门正室,两门偏房,膝下无子无女,倒也遭了报应。”说毕匆匆去招呼别人了。何凌云与胡绥绥便不再细问,低头吃饭。
二人吃了饭,见路边有间三层高的楼房,下面写着“保和堂”三个金漆大字。胡绥绥喜道:“这下便好了,这么大的药堂,一定有珍稀药材,我们买多几根灵芝吧。”何凌云见保和堂的柱子十分粗大,不禁艳羡道:“这家药堂实在气派,不知道司徒堂堂是何样人物哩!”二人便往店里走去。
药堂内弥漫着各种药香,掌柜见有客人到,便点头招呼道:“二位请稍坐,郎中马上就到。”二人刚坐定,便听到一个女子哭哭啼啼往外走,道:“你们真没良心,我就给孩子拿点药,竟然收我七十六文钱,还让人怎么活啊!”何、胡二人相对一望,暗道:“只要药材好,收费贵点也理所应当的。普通的药收费太贵,这便是没有医德了。”
掌柜见二位坐定,便急急向里面走去。
未几,出来一名郎中,郎中约三十几岁,显得十分清瘦,只见郎中拱拱手道:“不知二位所患何症?”胡绥绥亦拱手道:“还望郎中帮我师父号一下脉。”郎中伸出二指,轻搭在凌云的左手的寸口处,不一会脸色便沉重起来。把脉把了半柱香的时间,郎中又道:“请换右手。”接着又三指按在右手的寸口处,细细把号。
过了不久,郎中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位兄弟脉象杂乱,沉浮不定,显然受过风寒,已伤头与肺。后来不知为何食用了变质的物品,又伤胃、脾。后再吃了庸医之药,复伤肝与肾……五脏只余心未受损,也是于事无补,况且既伤五脏,六腑也恐怕……”胡绥绥见郎中把脉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又在这里罗罗嗦嗦说了半天,便不耐烦起来,喝道:“你便说他伤势如何?”郎中摇摇头道:“积重难返,恐怕命不久矣!”
何凌云一直以来便已经做好离世的准备了,倒也不以为意。胡绥绥却似五雷轰顶,抓住郎中的袖子问道:“有无解救之法?”郎中面色十分难看,道:“我劝你还是找个人嫁了吧。”胡绥绥大怒,便欲发作,何凌云摇了摇手,示意胡绥绥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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