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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30日,星期四,小到中雨/小雨
早上五点不到,儿子受闹钟教唆强行起床。简单洗洗,又去厨房巡视一番,然后他就去小健身房拉伸,准备做硬拉与卷腹。脊椎仍然有几处感觉不对,还有肌肉失衡,也许只有平时密切关注姿态的人才会察觉。
特别愉快的小运动真的对男人有很大伤害吗?至少会影响脊椎,不注意就会有伤害。要是给予充分关注呢?哎,有五成把握……会害死自己。
有必要和菀儿一起研究一番,严肃认真地研究一番,很遗憾没有合适的“研究所”。她家里不方便,自己家里也不方便。难道还能跟哪一方的爸妈说实话?哎呀,男生女生研究这种课题,发表论文的时候怎么署名?
儿子很烦恼,目前只有这一件事,他学会操作之后要深究理论却受阻。不对,还有一件事,恋爱,他到现在还没学会呢。与这两件事相比,吉他、轮滑、健身之流都是很简单的东西。无师自通的学问,如果能理论联系实际,才会有更多理论供后来者参考。然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弄这么复杂,不如跳舞。
五点十分,儿子女儿居然在小健身房里相遇。十几年一遇的事,也许以后会常有。
“……看来凡事都要靠色动力,好言相劝没用。”
“看来凡事都要靠撤掉色动力,好言相劝没用。”
“小妹你越来越坏。”
“对抗中成长嘛。你这样的人,只能跟司马迁一个待遇。”
“快开始吧,有什么问题就问我。”
“才不问你呢,回头问爸去。”
“哼。”
轻轻斗嘴之后,两个人各自练习。而父亲母亲此时也已经醒来,正抱在一起开卧谈会。
“昨天又没去小窝,你委屈吗?”
“我哪敢说委屈呀,明明是我的问题。”
“我们可真够操心的,管着两个小混蛋还不算完,你的小女朋友还得我们教育。”
“不是很有成效嘛,小丫头很聪明。”
“就是太黑,要是白白的,我也许能接受她做你的二房。”
“你不接受是必然,主要得防备你突然转性,你要是接受,我还不干呢。”
“酒井法子为什么能跟小三儿和平相处呢?”
“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心里又是一番滋味吧,秋味。”
“也许法子表面上接受小三儿,她老公真的会就此凉下来呢。哎,今天大降温,提醒小丫头多穿衣服,小混蛋爱死不死。”
“他回来没有?”
“不知道。”
“哎,你要是跟小绯在一起,你觉得你能和她有多少次?”
“……你这是说什么呢。”
“等等……过来,摸一下。你看,你是硬的吧,刚才还是软的。”
“你不要总这样试探我,前天我们说到林菀儿,多亏我刚和你有过,否则也是硬的。”
“那我就不追究你硬的事,快说,你自己认为能有几次?”
“你把手松开……四次五次吧,你以为我能超水平发挥吗。”
“就是问问。”
“已知某男对某女的本性欲望是无数次,本体欲望是三次,本愿欲望是六次,求实际次数。”
“啊……不知道,三个定义就不太懂。”
“三次。”
“特别喜欢的女孩儿应该能多一次两次吧。”
“我认为,不太喜欢的女孩儿也许会少一次两次,你说的情况并不存在。”
“好吧,假设是你说的对,那么很多男人实际上是过剩状态,然而有些人可以借助某种服务业完成足够的次数。”
“那你觉得,仅对当前社会的发展来说,是过剩的男人更有动力,还是用尽的男人更有动力?”
“……现在我的想法和之前正相反。”
“说现在的。”
“用尽的男人更有动力。”
“嘿嘿,我选择前者。底层消费欲望是社会的支撑,除非是奴隶社会。”
“用尽的男人希望对立,不安全的现状是社会的支撑。”
“你也没错。”
“为什么谁都没错?”
“因为你是一个过剩的坏姑娘。”
“喂,我哪有过剩,你蛮好的。”
“现在来呀?”
“好啊。”
“我有点儿头痛。”
“那就明天再说。你怎么会头痛?”
“因为你过剩。”
“哎呀,我露馅儿啦。”
“你要是没有事业,也许现在就能表现得很明显。”
“你要是有事业,现在我就用不上喽。”
“有这么多矛盾交织在一起,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讨论出谁对谁错,而且你还有个假设在先。”
“谁先死谁就是错的。”
“好,我们一言为定。”
“赌注呢?”
“哪来的赌注。”
“一个死掉,剩下的那个立刻出发去把男小混蛋屁股打烂,不给他任何理由,也不管他那时候是几十岁。”
“到那时候他就在医院或者火葬场吧。”
“死我还不怕,我害怕十年后的生活。”
“有些人三十岁时已经害怕四十岁的生活,有些人二十岁什么都不怕,二十五岁就得开始过有聊有赖的痛苦生活。”
“我只怕没有爱情。”
“所以你要拼命追求我,讨好我。”
“你偶尔也要讨好我一下下。”
“好的。”
“最近你讨好我没有?”
“嗯,算是有吧。”
“就是买了一堆猪和一堆鸟,让你写诗你就写成狗屁不通。”
“哪有那么不堪。”
“那就是喵屁不通。”
“哈哈哈哈……我们没想到一起。”
“好吧,抛开性事不谈,我们三个让你用尽了吗?”
“是工作让我过剩。”
“讨厌。”
“刚说过,没死之前我们都是对的。”
“虽然逻辑上问题多多,但我还是觉得今早的谈话很成功。”
“今天与明天赌谁先死,谁先死谁就是错的。今天在明天凌晨前死去了,于是明天是对的。明天没跟后天赌,所以明天死去之后它还是对的。后天很迷茫,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
“去你妹儿的。”
“哈哈哈哈……”
“如果你没勇气陪我到,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动力火车
儿子女儿健身结束,一起去做早餐。父亲母亲差一步没能占领厨房,于是做些别的事打发时间,比如把卧室摆着的一猪一鸟丢来丢去。不知怎的,母亲总是接不稳,无论是猪还是鸟。
早上有牛肉羊肉,还有厚蛋烧,蔬菜也很充足。主食是乌冬吐司蛋糕米饭,各吃各的。
“……今天冷,多穿件衣服。小丫头去上学吗?”
“要的。”
“乖。”
“哎呀,妈你怎么啦?”
“说你乖是拿你没办法。”
“嘻嘻。”
“小混蛋,你晚上回来吗?”
“晚点儿。”
“有人要来做客,晚上在家招待。”
“谁呀?”
“妹妹的朋友,来帮忙看猫通道的事。”
“苏绩来你们都没通知我,我就不参加了。”
“那你今晚不许带女朋友突然跑回来。”
“啊……那我晚点儿带她回来。”
“哎,你要带谁回来?”
“菀儿。”
“那不如一起吃晚饭。”
“看情况吧。”
“就这么定了,不参加不行。”
“我的四个女朋友晚上要一起出去玩儿,如果没人有特殊情况,可能会玩儿到很晚。”
“我去找苏锦从中作个梗。”
“那你不如让苏绩帮个忙。”
“妹妹。”
“得令……呃!”
上学去。雨不小,父亲送儿子女儿去学校。路上,三个人交换情报,又说些别的事。儿子同意女儿找苏绩捣个乱,让菀儿能跟他回家吃饭。
运动兴趣小组室内锻炼第二回,结束时屋子里干净许多。毕凌砾和儿子站在门外商量出国旗的人选,菀儿要走,被儿子阻止,她就在活动室里四处转转检查卫生。毕凌砾低声对儿子说,不要在这里太过分,万一被别人发现,好不容易搞到的活动室就完蛋喽。你看到了?是听到的,我和你同桌一起。哎呀。还不承认两个都是你女朋友?承认。搞不懂你们。谢谢你。
儿子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个大错误,很罕见的错误,这个错误的严重程度要超过几周之前引发决斗的那次得意忘形。毕凌砾走后,儿子与菀儿讲起被偷听的事,菀儿的脸儿大红。儿子说这次教训对自己很有意义,菀儿说小忧儿知道了却一点儿表现都没有。算了,找个机会赶快自首。
“……晚上打乒乓球去吧。”
“哎呀,我还想约你晚上到我家吃饭呢。”
“晚上还要去女生酒吧,小绯约九点。”
“那么晚。”
“是酒吧呀。”
“时间上也许不冲突,只是下雨不好打车。我爸要去松江接个人,回来要绕大圈子,开饭定在六点半之后,菜单以海产为主。最重要的是,我们不一定非要按时出席。”
“放学直接去打球,器材我都带着呢,球馆就在地铁站附近。”
“为什么突然想起打乒乓球?”
“早就想过和你一起去玩儿,你会打吗?”
“很少打。”
“那就好。”
“喂。”
回去回去。第三份姨妈饭送上,小萱轻轻笑着,对儿子说今早梦到你啦,刚发给你短信。儿子看看手机,小萱如是写道:
“我梦到我站在雪山顶上,只有一个人落脚的地方,还好没有风,有风就会被吹到山下摔死。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不接,绝望。我手里拿着包包,里面的小物件散落在脚边,滚下山去。满满的恐惧。”
儿子回短信:“看看包包里有没有啤酒。”
小萱的手机也已经调成静音,但她知道儿子给她回了短信,却没有立刻去看。这气氛,还怎么上课,溜号溜号。
儿子很想问问小萱早上以什么姿势醒来,还想问问她如何用语言来描述梦中的绝望与恐惧,但他觉得笔谈不合适,交头接耳也不可取。干脆自己猜吧,如果自己也在那个场景中……怎么上去的呀,要是敢上去的话,恐惧感就没那么大。哎,正是自己趁她睡着,把她放在雪山顶上,吓唬她寻开心的呀。
再看一遍,儿子看到前面的韵脚很有潜力,紧接着却彻底消失。他觉得很可惜,拿出本子写写改改,又撕掉重写,最后写成一首歌词。只能是歌词。
《给小萱的歌》
我梦见我站在那雪山顶上
只有一个人能落脚的地方
下一刻冷风吹起我将死亡
只想呼唤你呀却只得绝望
心爱的包包打翻在我手上
洒下许多东西像眼泪流淌
有镜子唇膏还有红枣奶糖
剩下罐啤酒是最后的阳光
你站在你梦见的雪山顶上
一只脚站在那半世的地方
冷风吹起只在山腰间过往
呼唤过我呀我就在你身旁
漂亮的包包把它丢在雪上
笑看它滚雪球把山路通畅
下山时采雪莲又捡到玉杖
喝着啤酒你我沐浴着阳光
喝口啤酒你我沐浴着阳光
喝完啤酒你我沐浴着阳光
小萱看过几行就流下泪来,然后是吞声大哭。吞声能吞掉多少呢,同学们纷纷观望,儿子作出摊手耸肩的动作。我就装作不知道。
“哎呀,都过去五分钟了,还哭呢。班长在哪儿?你去三班找林菀儿,让她来把张雅萱领走,好朋友要互相帮助嘛。”
同学们大笑,又是这个老师,又是这个处理意见。儿子也跟着笑,心里有些难过。上次自己笑了没有?忘记了。
菀儿过来牵走小萱,瞪了儿子一眼,只是此时没法儿说什么。
“年轻的忐忑,成长的压抑。”——黄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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