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甜食
自打我四五岁记事起,我就喜欢吃甜食。只要能吃上甜的东西,我感觉特高兴,跟小伙伴们玩起来,浑身上下都有了劲。吃不到的时候,我白天想着,夜里梦着,满脑子都是甜食的影子在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单纯而幼稚的我,不懂得什么是幸福,也不知道这幸福长的什么样;其实呢,别看我小,我的心里明白得很,只是我不跟别人讲,怕他们笑话我,说我是个小馋猫;幸福不像大人们讲的那样神秘,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复杂,幸福的滋味是甜的,吃甜食就是幸福。
那是一个物质馈乏的年代,粮、油、肉、糖、布、自行车等主要商品,都是凭粮本凭证凭票供应。每家的日子都过的不容易。
我喜欢吃的甜食,都静静地摆着副食店的货架上。小伙伴们,只能扒在柜台外边,眼睛瞅着,鼻子闻着,任由口水在嘴里打着转。没办法,家家户户,都拉扯的孩子多,只好省吃俭用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哪有闲钱买甜食。
父亲在矿上工作,忙的一天到晚都不回家。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家人的生活,全靠他微薄的收入维持。母亲一边操持家务,一边哄着我的妹妹。我白天里,时不时地悄悄地跑到院外门,等着昐着父亲下班回家,能带回来我喜欢吃的甜食。多数的时候,我都是白等一场。
父亲只是在我们熟睡的时候回家,天刚亮就又去上班。还好,母亲总是过一段时间,变戏法似的,给我们拿出来几块饼干,几块糖果。这意外的惊喜,让我高兴的跳起来!
慢慢的我长大了,上学了,也懂事了。能够体谅父母亲的辛劳,理解他们的难处。我喜欢吃甜食,没钱买,可这甜食从哪里弄,只得我们小伙伴自己来解决。我们住的地方,甘草、沙棘、枸杞、麻茹茹等等甜的东西,漫山遍野地长着。只要小伙伴们肯化费点时间,出点力气,就能获得这野生的甜食。
北方的夏秋两季,是我们最期昐和最欢喜的时侯。天长了,满山的甜食熟透了,那一颗颗红红的、黄黄的、红黄的沙棘、枸杞、和麻茹茹果实,饱满诱人。我们爬山下坡,随便采摘。含在嘴里用牙轻轻地一咬,浓烈的甜汁瞬间唤醒味蕾,哪种甜的滋味,吃在嘴里,笑在脸上,爽在心里。
甘草是我们最为垂青的甜食。挖甘草是个力气活。甘草秧子绿的——年头少,根子细,长的浅,容易挖,不甜;甘草秧子褪色、结角角的——年头多,根子粗,长的深,难挖,甜得很。小伙伴们,从家里拿上铁锹、洋镐,来到山上,田梗上,沟壑边。顶着烈日,一个个红红的小脸蛋上淌着汗珠,使劲地挖呀挖,刨呀刨,嫩嫩的小手磨起了泡,一根根甘草装满了小裤兜,粗一点长一点的甘草,拴在裤腰上。哪模样就像是从战场上凯旋归来的战士,威武霸气。
我最喜欢吃的甜食,是妈妈亲手蒸的糖包子。有时包成圆形,有时包成三角形,甭管是哪种,只要是糖包子,我特别爱吃。吃糖包子时,我不小心会把黑红的糖汁,弄得碗里、手上、下巴上到处都是,狼狈不堪,管不了那么多,吃是最重要的。糖包子最大程度的满足了我对甜食的渴望,让我哪股馋劲得到了释放。
不知不觉中,吃的甜食,我长大成人,参加了工作。十七岁的我,在离家百里之外的煤矿下井,在黑黑的工作面,危险无时无刻都在身边。那时候,采煤机械化设备少,多数的活全靠人力来完成,一线的活重,苦与累,脏与汗,压得我单薄的身子喘不过气来。支撑着我走下来的是——家人的关爱,朋友的关心,山东兄弟们的友情,下班回到单身宿舍,能吃上我喜欢的甜食。
感谢甜食,让我度过了那个艰苦的岁月。
改革开放后,伟大的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更加繁荣富强,欣欣向荣。我喜欢的甜食,品种繁多到处是,眼花缭乱满天飞。我张开了腮帮子使劲吃都吃不完,哪种痛快地感觉没的说。
身为医生的妻子,管控着我吃甜食的节奏,时不时地提醒我:吃甜食,吃甜食,多大岁数了,再不节制自己,弄不好就吃出个糖尿病来。我是明面上少吃,背着妻子,暗地里吃个不停。管它呢,谁让我喜欢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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