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偟,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世说新语 · 任诞第二十三》
✍️️王子猷,即王徽之,王羲之的儿子。
这夜,下起了大雪,他醒了,转身开了门,让下人温酒。他徘徊于庭院中,见雪花纷飞,屋顶山林皆被染白,天地一片皎洁,美得令人心碎。
于是,他咏起了左思的《招隐诗》: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
这寂静皎洁的夜,他又是歌唱,又是饮酒,闲情雅致不过如此了。
可他又想起了好友戴安道,心血来潮,于是便又令人备船,去“访戴”了。
行船一夜,黎明时到了戴安道的门口,他站在那,举手将要敲门时,却又忽然转身离去了。
有人问这是何故?
他说:“兴起便来,兴尽便归,又何必见他?”
✍️️魏晋名士风度,大抵如此。在今日许多人看来,这些所谓名士,或许都是“奇葩”,但我看着看着,却觉大多数还是好玩的、幽默的、洒脱的。
🧐个人看法:
这则故事,与现在的一些情况可能是相通的。
举个例子,大家夏天口渴的时候,应该都有过想喝冰冻可乐(或其他冰冻饮料)的欲望。但不知道大家有没发现,当你喝着喝着,忽然就觉得没第一口那么爽了,甚至在喝下第二口时,这种感觉就有了(没发现的可以试一下)。其实那第一口的感觉,就是你一开始“想喝”的那个“兴”,但当第一口喝完了,原本那个“兴”也就没了。
所以我们跟王徽之的差别就在于,人家能喝完一口可乐后,便将剩下的丢掉,毕竟“兴尽”了嘛。
而我们呢?喝了一口之后,还会被那个口感裹挟,使得我们继续喝下去。这时操控我们的,是肉体上的欲望。但人家王徽之的“兴”,是由心灵生起的,而非肉体,这大概便是真正的“率性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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