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当当的父亲严苛也来了。他找到郭老师,并让郭老师将当当带回办公室。
“给我立正站好!”严苛像一头公狮般咆哮。
他坐在郭老师面前,耐心地听对方讲事情发生的经过。当当的眼珠不停地转动,不时地窥视着父亲的表情。是的,父亲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当初还稍稍展开的眉头现在越锁越紧,以致于两眉头间的肌肉都变成了一排小疙瘩,上下眼皮也逐渐绷紧,法令纹也因此变得越来越明显。
在当当的眼里,父亲的脸就是一个火炉,老郭不停地往里边添柴,火炉的温度越升越高,现在已经一片通红,还生了烟,着了火。当当感觉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听郭老师讲完,严苛一咬嘴唇,马上起身,说了句“不能教了是吧”,然后直奔办公室门角,拿起一把竹枝扫把,然后返回,并“啪啪啪”地抽打在当当的身上。
当当没有抵抗,也不眨眼,身体一动不动,任由父亲用力地抽打在自己身上。
郭老师连忙起身,抢过严苛手中的扫把,说教育孩子不能只靠打,要好好开导和教育才行。更何况,这次孩子没有大错,是对方挑衅在先。
“她没有大错?打架就是大错!”严苛一脸严肃,一副不容辩驳的表情。
“毕竟她不是惹事的一方,当初也没有还手。”郭老师抵住严苛的手,试图将对方的怒气压下来,“她现在知错就好!”
“她现在就是不知道错!”严苛说完,又抡起扫把,向当当的手臂抽打过来。
我去!已经让你三个回合了,再打我就要反击了!当当不由得伸出手去,一下子将扫把抓住,然后用力一扭,扫把立即从父亲的手中脱落下来。
“你和人打架,还敢反抗?”父亲指着她咆哮。
但当当也不好惹,她顶撞道:“总之不是我的错!”
严苛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哪能允许孩子挑战他的权威?他大吼道:“错就是错,在我的观念里,没有那么多说法!”
“是!我做什么永远都是错!”当当赌气地说。
“错了也不认!你这人呀,真的是没得救了!”严苛换了个角度,继续训斥。
我去!不就事论事,居然上升到打击人格尊严这个层面,真的受不了!于是当当大声回击:“我没用?是的,全天下人都没用,就你有用!你只会打人和骂人,除了这些,你还会什么?”
“你错得那么离谱,居然还敢顶嘴!不打你,天理难容!”说完,严苛抢过扫把,欲再次行刑。好在郭老师走过来,拿走扫把,再次将他们分开。
严苛对着当当举起了巴掌:“惹事生非,还不思悔改,再这样下去,让我怎样跟别人交代!”这一刻,当当也做好了抵挡的准备,可严苛的手并没有打下来,他轻轻地将巴掌放下,只是喃喃地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
“你说什么?你要向谁交代?”当当狠狠地瞪了严苛一眼,“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向自己交代!”说完,她扭转身,就头也不回地向校门走去,任由老郭怎么叫她,她也不理。
“为什么别人的父亲都是慈眉善目,能与儿女和睦相处,而我的父亲却如此残忍暴戾,而不近人情呢?”走开的那一刻,当当在脑海中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个问题。
是的,父亲人如其名,严苛得让她窒息,喘不过气来。在当当眼中,他就是皇帝,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是不容许人争辩和质疑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走出校门,刚才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就像挂着一幅巨大的灰色天幕。太阳不见了,躲进云朵后面跟地球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远处的山也好像沉浸在薄雾中,突然变得朦朦胧胧。近处的树木和房屋也变得黯然而不分明,就像眼前隔着一层薄膜似的。
当当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压抑,好像想摆脱什么却又无能为力。她想发泄出来,让心里舒服一点,于是撒开腿迅速地向前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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