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

在山里住过农民家的茅草房，在城里住过各种旅馆，然而大多没有印象，可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唯独在嘉兴住阁楼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

到嘉兴的时候，已经很晚，很多旅馆都已经客满，我们一边感慨嘉兴的发达，一边寻找落脚的地方。星级酒店不是我们穷学生考虑的。禾城人很热情，他们指点我们去稍微背一点小巷子碰碰运气。

石板路高高低低，甚至还有水坑，我们沿着运河河岸，看见一家小旅馆。

问一问，老板有点难为情，然而很和气，微笑着说：“正经客房没有了，还有一间阁楼，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将就一下，当然，价格可以优惠。”

我们真不讲究，只要有地方睡就可以。当然可以，但是我们也不露出很欣喜的样子，老板要是看出我们的欣喜会不会加价，不好说。

一楼，二楼，走完，再上去就是阁楼。

楼梯由一楼二楼的宽敞突然变得逼仄而且陡峭，楼梯上一盏昏黄的电灯泡，很有想睡着的恹恹。

老板前边带路，提醒，不要撞着头，拉好扶手。阁楼的楼梯真陡，我怀疑是直角。

开门，阁楼的地面是木地板，有些旧，很干净。地方很大，摆三张床一点都不挤。

高的地方上边恐怕就是屋脊，比下面的楼层高很多，向边上斜去，越来越矮。矮的地方正是床脚，没事不去那里撞头。

还有窗，开着，和门正对，河上的风轻轻吹来，很有江南特有的味道。

床上被褥看起来干干净净，可能是经常通风的缘故，房间里没有什么异味。

不错，不错。跟老板说，就这间。

老板看我们满意，转身下楼。

放好行李，坐在床上休息的当口，老板拎着热水壶上来。

走远路，烫烫脚，晚上好困觉。

不过，跟你们说一下，这阁楼隔音效果不好，如果你们能轻一些，下面的客人就不会提意见。请你们多担待。

还有就是外面的河道经常有船来往，如果吵了你们，把窗户关上，可能会好一些。只有这间了，很难为情。

什么地方没有睡过，这点情况都不是问题，老板的实诚倒是令我们很感动。

洗好脚，躺下，床还是很舒服的。

聊着天儿，困意就上来了，说到哪里睡着的都不记得了。

睡得很好，梦见在家里的情形，梦见和朋友们一起看花，梦见喝酒。

桨声欸乃，有人在耳边说着南方话，一懂不懂。

醒了，天亮了。

阁楼一夜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