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Y
我是这么研究梵高的:1.画他的画,学习他的绘画技法和思想。
2.读跟他有关的书籍,看他的传记和艺术电影,做些笔记,思考他的经历和艺术见解。
3.走他走过的足迹,去他生前去过的地方,在原地点品味当时他身上发生的事,见过的人,以及他的心情。
今天,我要探讨的主题是:“什么样的画画方法才是正确的”。
三年前,我只身一人从比利时布鲁塞尔来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我徒步从阿姆斯特丹斯基浦机场(Amsterdam Schiphol Airport,AMS)一路一边冒着雨、一边欣赏沿路的灌木丛风景走到梵高博物馆。
鹅和鸭子哇哇地嘶叫,本是有些忧伤的情绪,却被浓郁的氛围冲散。即使是这样一个阴天,在小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还是嫩嫩的色彩,微弱的阳光照射在它们身上,在苔藓绿的石板路上投射出更深更美的绿色阴影,让整个小院都像被施了魔法般展现出一种绿色的魔幻。
我深吸一口气,整个胸口都舒服地起伏。

约十点钟,我寻到了我心中要到达的圣地。
梵高博物馆的票价是17,00EUR,折合18,58USD。
进馆门的那一刹,心里有一种闪回之感,仿佛无数重复着的梵高身影穿过我的身体,声音在耳边回荡。
一共有四层。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慕名而来的游客依然很多。大部分人都带着讲解器,导游和游客多聚集在诸如《向日葵》、《吃土豆的人》、《自画像》区域。
我已经感动起来,紧抿嘴唇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还不是落泪的时刻。
真是后悔没有带着单反过来。拿起手机,对准那些自画像,由于房间内灯光,作品上总有反光,我一会这边走走,一会那边走走,还没拍两张,一只手挡在镜头前。
“先生,这些是不能拍照的。”黑色西装内套着白衬衫的家伙是“规矩的捍卫者”,他们总是很文雅。
我将头贴近,观察色彩和笔触,我明白为什么那些印刷作品会令人感到怀疑,看了原画的人才能理解这种事情。
梵高一拿起画笔,就会闪耀出明亮的新星,但围绕着那新星的背后隐藏着无边的空虚和寂寞,他对未来有深深的恐惧。
临摹和观赏梵高的画,要体会到这种挣扎之感。
好了,现在,我们来探讨探讨“什么样的画法才是正确的”。我选用了欧文·斯通的巨作《渴望生活-梵高传》里的“艺术家对艺术家”的那个章节的一些有趣的描述,也就是梵高在博里纳日被解除了临时任命的福音传教士一职后,生命达到最低点时,眼光瞄向艺术的事情。
当时温森特在丹尼斯家用笨拙生硬的笔触描绘他的人物,他的解剖学概念全都不对头,比例也不协调,但他笔下的人物就是博里纳日人。他的这项活动性质奇特:这是他个人的事情,和别人全不相干。他没有写信告诉家里他在干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肯定得说,而且说得也不错:“温森特又在搞新花样了。什么时候他能定下心来做些有意的事情呢?”
等他把墙上每张画片都临摹了许多遍后,一种新的渴望在他心头萌生——渴望和某个艺术家谈谈自己的作品,弄清楚哪里做得对,哪里做得不对。
下雨的一个下午,温森特想到了在布鲁塞尔皮特森牧师站在他书房内的场景,他立刻明白,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选了三幅画,就出发去布鲁塞尔了。
当温森特在皮特森牧师面前打开装画的袋子,把那三张人物给他看时,温森特突然意识到,以他朋友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画,他意识到它们是多么不成熟。
“我的初步印象是,”牧师过了一阵才开口。“你作画时一定离模特儿很近,是不是?”
“是的,我不得不这样,因为我的多数作品是在拥挤、狭小的矿工屋内画的。”
“我知道。这说明你不懂透视法。”
然后牧师又说:“你学过画画吗?你画面部时在纸上打格吗?你进行测量吗?”
温森特脸红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做这些事。您知道,我从来没有学过。我以为只要不断画下去就行了。”
接着,牧师拿起尺子,给人物的头部和身体打上格,让温森特看他的比例多么错误,然后又着手重新画人物的头部。画了将近一小时后,退后几步,审视着这张图,说道:“看!我认为现在我们才把这个人物画对了。”
可是温森特和他一起站到房间对面一端,望着那张纸。毫无疑问,那个妇女从比例上看现在是完美无缺了,但她已经不再是个矿工的妻子,不再是在矸石山的山坡上捡矸石的博里纳日女人了。她只是世间随便一个被准确画出来的弯着腰的妇女。
温森特肯定不满意。
皮特森牧师用鼻子哼了几声:“是啦,我明白你的意思啦。我赋予她比例,却抽掉了她的个性。”
接下来的发展比较戏剧性,皮特森牧师用他对绘画的专业眼光,居然从梵高的人物画中发现了一种全新的、能抓住他心思的东西,他具体也说不准那是一种什么东西,但他就是被梵高打动了。打动到他想将他的画收藏占有的地步。让我们来看看这些有趣的对话:
“我本不该喜欢它的。整个儿都不对,完全不对嘛!随便在哪个美术学校的初级班里,老师都会让你把它撕掉重画的。可是不知道她身上什么东西打动了我。我几乎可以发誓,以前肯定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也许您在博里纳日见过她吧?”温森特天真地说。
“你说得对。她的面部没有画出来,她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不知怎么搞的,她竟是博里纳日所有矿工妻子们的概括。温森特,这一点才是重要的。比起画得正确这一点,要重要一千倍。是的,我喜欢你画的那个妇人。她直截了当地在向我表明什么。”
“你能把她让给我吗?温森特?我非常想把她挂在我的墙上。我想她和我会成为极好的朋友。”
从一开始发现梵高作品中技法的拙劣、不成熟,到之后的发现其中迸发的热烈而真挚的情感,我想,这就是梵高的画能打动他,也能打动我们的地方吧!梵高的画中,充满着对生活的渴望!
给两张梵高博物馆的原作:


所以,我认为最正确的画法,就是用真诚去表达自我。严谨的比例与透视关系只是绘画技术层面的一种体现,它是绘画的方法,但不是绝对的。我们可以超越现实,在各种物景素材上进行大胆改动,除此之外,我们平时要多多在生活中积累素材,多出去旅行,就可以在构图、元素和风格上进行大胆创新了!
这样想着,我打算出去透透气。阿姆斯特丹路旁有一个很美好的景象:一只石狗蹲坐在一个苔藓色的骷髅头旁,望着眼前向日葵色的花盆,石台表面用记号笔写着一些英文:God bless you!Sweat little angel.We will always love you and mylittle Harry.
石台上还放着几盆花,看样子有人常来浇灌它们。
走着走着又下起暴雨,欧洲的雨水着实令我烦恼。湖水里的鸭子被雨浇得来回打转,植物忘情地张口喝水。
摘下帽子,仅用身体护好地图和速写本。
时间尚早,淋一淋雨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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