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六）

回忆母亲的文章写到这里，我不能不写写母亲最后的时刻。         母亲最后的日子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我们弟兄姐妹7人。明明知道母亲将不久于人世，但是我们不相信那是事实。所以还是不放弃对母亲的治疗。姑姑们也许是局外人，看明了这一点，和我们说，不要再花钱医治了，最后是人财两空。我们没有听从长辈们的话，母亲的治疗一直到她走了，才停止。母亲去世了，钱也花了，但是我们谁也没有后悔。因为我们没有留下遗憾。我们尽自己的力量来挽救母亲的生命，没有把母亲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结果，我们只能认自己命苦，早早的就没了母亲。       在母亲病危期间，姑姑曾问过母亲：“嫂子，你怕死吗？”“不怕！”母亲很平淡的回答。我不知道当时母亲说这样的话时，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是我知道母亲相信，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不会死人的。       母亲最后的一天是1989年11月14日。那天上午还好。但是一过了中午，病情就急剧加重了。医生找我们谈了话，让我们有思想准备。母亲也觉得她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她开始问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只能说谎，对母亲说：“我已经找过医生了，医生一会儿就来。”大约一个小时以后，母亲大概知道自己不行了，已经没有说话的力量了。她开始用目光寻找她的亲人，她的目光每次停留在我的脸上，我都不敢直视母亲，因为那目光里不只有对亲人的依恋，还有对生命的渴望，而我们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死神夺去我母亲的生命。       母亲就这样走了，没有给我们留下一句话。母亲的遗容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但却是永远的睡着了。我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我宁愿世上真的有鬼，因为那可以让我和母亲即使阴阳相隔，也有见面的机会，可惜世上真的没有鬼。于是我们母子只能在梦中相见了，可是我却偏偏很少梦见母亲。难道是我们母子今生今世缘分浅？活着的时候相伴的时间就不长，死后也难得在梦中相逢。抑或是像人们说的，您死在了外面，真的回不了家来见你的儿女和亲人？我不得而知。       我怀着无比的敬意和深切的思念，在写回忆母亲的文章。写其他篇的时候，心情没有怎样的伤感。写此篇的时候，我真的是满眼含泪写完的，虽然离母亲去世已经23年了。       愿母亲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