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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出贵族精神,书写生命风度——读刘强的《魏晋风流》

活出贵族精神,书写生命风度——读刘强的《魏晋风流》

作者: 杏坛耕夫 | 来源:发表于2023-11-20 11:00 被阅读0次

物质上的贵族我们也许做不到,但在精神上保留自我的人格和尊严还是可以的。有了这种尊严,乞丐就可以对着国王说:“对不起,请别挡住了我的阳光。”——引子

读完刘强老师的《魏晋风流》一书,领略了魏晋名士的风度,感受到他们的风骨与人格魅力。这种精气神,不是物质包裹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外溢出来的。240多页的作品,刘强老师以快闪式的镜头为我们呈现了上百位魏晋名士的风采。尽管是散点式、碎片化的,但是正是这种皮里阳秋技法的运用,为这一特殊的群体蒙上更为神秘的面纱。

时势造人才,不同的时代,造就不同的人才。不论是文臣武将,还是贵族庶民,他们出于对生命本体的敬畏和对短暂人生的捍卫,会用独属于自己的方式与自然、社会和他人相处。在这张关系大网中,起着决定作用的是他们所生活的时代。不管是治世,还是乱世,士子始终都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以自己的“特立独行”独步天下。不拘小节也好,不合时宜也罢,活出生活的真味道、演绎人生的真性情,是他们矢志不渝追寻的目标。魏晋乱世,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但是,时局动乱却为思想文化的自由多元发展提供了空前宽松的场域。“三教九流”“九品中正”,不论是自发的形成,还是自觉的培植,它们对活在当世者都起到或轻或重的紧箍的作用。不过,成为人中龙凤与翘楚的心理与情感追求,让很多人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走上“离经叛道”之路。按照正统思想标准评定,这些人是不合时宜,不为世俗所容的。但是,世俗拒我于千里,我弃世俗如草芥。于是,就有了“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的精彩纷呈、个性鲜明的名士涌现。

不过,特立独行、我行我素不是盲目自信,也不是凭借空皮囊和厚脸皮,而是每一个人都富有鲜明的精神气质和人格魅力。当然,关键拥有与世俗抗衡的条件与底气。对于中国历史上这群特殊士子的认识与了解,渠道和路径很多。有同时代人的记录,有后世学者的研究成果;有正史的纪实书写,有野史的文学创作;有系统性的研究,有散点式、碎片化的发现。很显然,要真正全面地还原他们的真容,了解他们的心性人格,只有对各种文献资料进行互参性对照。刘强老师的《魏晋风流》一书,没有专注于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群体,而是对特定时代的一群特殊的人进行快闪式的书写。就是说,出现在作品中的士子,刘老师只是抓住他们性格中最富质感的一个方面加以呈现。通过阅读,读者对入选人物的了解只是性格的一个方面,而不是全貌。毕竟,作品不是人物传记,而是对在“百家讲坛”上所做的“魏晋人物”讲座稿的整理加工。既然是在公共媒体上进行的为大众进行科普性的文字材料,那么必须采用大众喜闻乐见的方式进行。只有运用雅俗共赏的言说方式开讲,所讲的内容才能为人们所接受,才能真正起到科普的作用。作品有了这样的底色,随之采取什么样的言说话语方式也就决定下来。

就整部书谋篇布局采取的体例而言,作品采取专题式体例,即围绕“魏晋风度显风流”这一中心,分为十个部分,每一个部分又分不同的小专题。在每一个专题中,作者遴选了一些极具代表性的人物为例,精选在他们身上发生的奇闻异事,以表现他们的风度神采和风流秉性:“美容之风”中的“看杀卫玠”“傅粉何郎”“玉树临风”“掷果潘郎”等,通过名字就可以看出入选之人精气神的主要方面;“饮酒之风”中的“解忧良药”“酒以成礼”“酒以避祸”“刘伶病酒”“人猪共饮”,从中可以窥见酒被赋予的实用价值;“任诞之风”中的“丧礼驴鸣”“东床坦腹”“怪人奇事”“雪夜访戴”,由此可见这些人旷达放任的性格;“隐逸之风”中的“管宁割席”“临水洗耳”“买山求隐”“隐居求志”,可见隐逸被附加的志趣;“豪奢之风”中的“石崇家厕”“斩美劝酒”“石王争豪”“人乳饮豚”,写尽了当时贵族富豪们荒淫糜烂的生活……

设置专题,也就有了明确的框架和清晰的脉络。回到具体的内容书写中,作者在讲述故事时,本依的是刘义庆的志人小说《世说新语》。由于是文言小说,如果就以原著的语言讲述,肯定无法收到预期的效果。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刘老师在书写过程中,为了增加说服力和真实性,适当地引述原著的内容,然后再用浅显直白的现代语言加以综述性解释。这种原著语言与现代生活化语言的互释,不仅易于读者理解和接受,也增强了语言的鲜活感和生动性。不过,同样的故事与人物,因讲述者采取的方式不同,收到的效果就不一样。从《魏晋风流》这本书写作的旨归看,它不仅仅是为了把魏晋时期历史人物中的名士性格秉性介绍给读者,更承载着“古为今用”的现实价值。之所以这样说,源于在行文过程中,作者除了讲述人物故事,还在关键处阐述自己对事件与人物的看法,以及他们所表现出的人格风骨在当下的价值:“服药之风”中关于时尚有如是说:“时尚可以说是一种不易觉察的‘软暴力’,好比一把‘温柔地杀人’的软刀子,让你在神魂颠倒中不知不觉地‘过把瘾就死’。一个清醒而又理性的人,最好对一切时尚保持距离,否则,你就难免不被时尚绑架而失去自我。人在这世界上,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自我。一旦失去自我,其他也就不足道了。”“饮酒之风”中对酒的功效阐发的观点:“当人需要借助酒来表达内在的自由追求的时候,可能恰恰是外部环境最不自由的时候。所以,酒的功能和作用被人类开发得越是多,就越是表明,人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已经越来越逼仄,越来越可悲,越来越糟糕!”“任诞之风”中关于思想与言论关系的阐述:“思想与言论一旦被定于一尊,当人们的思想、言行都被一个既定的模式、框框甚至格式所限制,就像被装在套子里的时候,正是人类进步和社会发展的动力逐渐缺失的时候。”……通过这些警言睿语,读者分明能够意识到,魏晋名士的“发现自我”和“张扬自我”,以表现对“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追求的精神在当下是多么的稀缺。尽管他们近乎“怪异”的言行举止在当下不能为世俗所容,但是他们所表现出的遵从本心、不失自我的风骨还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

行文最后,再品读作品中这样一段文字,应该会触发更多的思想与灵魂的震动:“生活在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21世纪,我们不缺实干精神,不缺进取精神,不缺科学精神,尤其不缺技术精神,而唯一缺少一种能够让心灵飞翔的艺术精神,缺少一种让我们如痴如醉的袅娜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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