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新教师培训,讲座稿节选)
跟大家分享我从教生涯中的几个故事,确切地说,是事故!我把这几个故事称之为“事故”,在当前教育的语境中一点不为过。
案例一:
时间:1990年(从教第一年)
地点:老家宁波西郊一所镇中学。
从教第一年,教初一的孩子。一日正讲着课,一个女生突然向我告状,她一脸委屈,说后桌的男生拉她的头发。我一看那个男生嬉皮笑脸的样子,很生气,就罚他站“立正”。因男生个不高,原以为他会乖乖服从。不料,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赖在座位上不动。我没辙了,于是沉下脸来,对全班同学说,他不出去,课就不上了。我等着他主动站门外去。可是他还是不为所动。眼看就这么僵持着,几个班干部站了出来,劝他出去。他起先还有点犹疑。后来全班同学一起对着他喊,让他出去。迫于压力他只好站到了门口。不巧正好校长路过教室门口,看到了这一幕。在食堂吃午饭时,校长对我说,小张啊,你看他,脸圆圆的,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让他站在门外呢?
案例二:
时间: 95年(到三门的第一年)
地点:沙柳中学
那年中途接班,教初三。一个下雨天。也正好好地上着课,突然,一个男生毫无征兆地从座位上扔过来一只雨鞋,让我猝不及防。扔雨鞋的男生个子比我高,长得蛮帅气的,印象中属于不爱学习的一类学生。现在已记不得当时他为什么会扔雨鞋。后来回头一想,可能是跟同学玩玩时不小心扔远了。只记得我自己当时一脸怒气,自然大声地质问。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与我面对面站着,毫不示弱地直视我,一副很凶的样子。我当时觉得自己特别无助。当时很委屈地就直接跑到校长室告状,我记得自己还哭了。后来校长怎么处理我好像也没有去关心,我们所重视和记住的好像往往是自己的委屈和受伤。
案例三:
时间:2010年(从教20年)
地点:三门中学。
记得在离下课前的几分钟,我安排学生写作业。我溜达到教室的后面。靠窗单桌坐了一位男生,我附身看他写字,顺口说了一句:字怎么写得这么小?跟蚂蚁一样!没想到,他突然暴跳如雷,从座位上站起来。当时,他说了什么现在忘记了,只记得他很大声。然后我就跟他吵起来。大意是我又没怎么着你,你干吗这样对我?然后不知怎的,直接把班主任给引来了。更没想到的是,后来这个学生就一直没来上课,转学期办了转学手续。
三个案例都发生在课堂上。因为我不是班主任,对学生的性情、家庭情况等不了解,师生之间没有建立良好的关系,导致在课堂上出现尴尬的处境,甚至发生冲突。或许第一个案例纯粹是年轻没有经验,那么第二个案例中,除了经验缺乏,还有一个原因是当年自己有情绪。那年刚调来,一心想进城关的学校。一厢情愿地认为,不说是“人才引进”,看在我还在奶孩子的份上,也应该照顾一下吧!结果没有如愿。因此本来心里就有情绪在。所以当时掉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和学生的冲突导致的。
第三件事在我心里搁了很多年,一直以为是因为跟我起了冲突才被动员转去乡下的。今年春节的一天,专门联系了他当年的班主任。问起这个学生,班主任也还记得具体的经过,说这个孩子批评不得。小学时被表扬惯了,经不起批评,一批评就这样。其他科任老师也遇到过类似情况。我又问了他的一个亲戚,也是同行,当年了解这件事。他也说是孩子自己的原因。现在在宁波卖二手车,生活还好。他们都说与我关系不大,也许是事实,也许是为了安慰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不管怎样,与我脱不了干系。
三个案例中,都能看到来自教师的权力淫威,自私的影子。
苏霍姆林斯基说:
教育——这首先是关心备至地、深思熟虑地、小心翼翼地去触及年轻的心灵。
奉劝年轻的教师:不要急于处罚学生,要好好想一想,是什么促使他犯这种或那种过失的。要是设身处地为孩子们想一想,那末就可相信他们会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改正错误的。体罚是权威制度的残余,在时代的意义上说它已成为死去的东西;它非但不足以使儿童改善行为,相反地,它是将儿童挤下黑暗的深渊。
教育是自我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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