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咋又胖了?”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和别人打招呼了。十年未见的可编终于还是出现了呀。
“下巴呢?”我看着他继续发问。可编马上鼓了腮帮子,用眼睛瞪住我。我转头回去和同事把说了一半的话补全,可编一边百忙中抽空和我同事打了个招呼,一边尽力保持住他的气性,依旧鼓着腮地挨着我坐下,我顺手去呼撸他的后背,他才算是暂时消了火气。一等到同事走了,他就马上开始嚷嚷:“我们快去吃烤鸭吧,我要饿死了!”我有点难以想象这个小孩已经是某里巴巴的中层领导,手底下大大小小管了十来号人。
一边吃烤鸭,可编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这些年的大事小情,他一手拿着肥腻的鸭饼,一手在空气中比比划划。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惊天动地的样子,笑的时候整个脸颊把眼睛埋住,说到关注的事时,又把一双眼睛瞪得山大,好像脸上其它的都成了点缀。我不禁想到那天他写了一篇“莫名其妙”的小文,又顶住天大的压力用笔名自己把这个小文给见报了之后,我们在编辑部遇到,我问他说:“那个文章是谁写的啊,虽然很奇怪,但我还蛮喜欢的。”他就是这样把先把眼睛瞪到山大,然后又把它们埋进了脸颊里,欢天喜地跟我说:“哎呀,还是你懂我。”
吃完了饭,不用什么讨论,就自然而然直奔我家。在路上,可编就一直花式叫诸葛圆圆来我家,不必征得我的同意,也无需征得我的同意。听说诸葛圆圆从南站下了火车已经奔来以后,可编就给自己调好了爱听的音乐,指使我叫了他爱吃的水果,放心地蜷在沙发上刷手机,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叫我和他排练一下如何拍圆圆彩虹屁的戏码。时光突然变得好暖,好亲切,一切自然而然地流淌着,平缓而自然,不需要去关心有没有冷场,也不需要去考虑下一句该说什么。空气就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世界也好像突然收起了残酷的样子,开始愿意和蔼地拿出一个角落,让踏实的感受带着温度,慢慢弥散开来。
圆圆还是带着风进来,自己先邀请自己伸头伸脑地把我家先巡视一遍,厨房厕所冰箱橱柜都没有落下。巡视完之后他就从可编脚边抢过垃圾筒,抱住手边的水果开始吃。可编开始实操排练了数次的彩虹屁,圆圆也懒得理会中间的夹枪带棍,统统收下处理成赞美。就好像那一年夏天,在边远山区,本来已经累得瘫倒在路边的圆圆,发现居然有西瓜,为了独吞,居然又鼓起力气,抱着五六斤重的西瓜狂奔了二里地。看着他一式一样地复制这关于吃的专注,埋头于柚子心无旁骛,很难想象这一位刚从摄影棚里出来,马上又要回到摄影棚里去。
等到小熊进来的时候,圆圆终于吃饱,可以被我们吆喝着指使去开门了。小熊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发现没有正式的椅子了,就自觉地找了个小板凳坐下。在地势上占了弱势,在气势上也弱了,于是火力马上被熊吸引过去。大家说起他是如何背着比他还雄伟的背包勇敢走天涯的时候,大约没有人想到这个被打击到无力还击的可爱的熊熊,也是某大互联网公司的重要人物。熊曾说过,”人的一生就是犯贱的一生“,此刻不远十里深夜而来被打击到崩溃的他,给自己的话做了再好不过的注脚。
我们是什么样的朋友呢?在这个聚会散场了以后,大家都有一样的感受,沉浸在这个温暖里面,不约而同地去翻看旧时的照片。那个时候并不觉得神奇,在小小的一间斗室陋室里,会遇到如此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以至于我们把这种奢侈当成了正常,花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个世界残忍的真相。
我问圆圆:“我烦你,你知道吗?”圆圆说:“我不记得了。”我说:“我们三观根本不合,我不喜欢你。”圆圆说:“我也不在意。”
”可是,我还是很奇怪地把你当朋友啊,只要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知道我一定会在那里。“我又说道。
圆圆回答说:“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生命里的羁绊吧。能变的都已经变了,没变的大概也不会再变了。”
是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所以,一直爱你们,我亲爱的,北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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