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是山的影子
狗 懒得进化
夏天
人的酶很固执
灵魂的酶像荷花
说不上为什么,最近十分迷信国产艺术片,尤其是青年导演的作品。这些可爱的有个性的青年军让我相信了在中国也可以花很少的钱拍出有趣的作品的道理。
去年忻钰坤拿出处女作《心迷宫》,今年轮到了毕赣。能用极小的成本与铺天盖地的声援和盛誉构建一个如此不协调的比例,这几年恐怕只有毕赣做到了。
但是,我可不会推荐你们去看《路边野餐》。
因为它太私密,太晦涩、太不成熟,又太诗意。
就如同凯里独有的湿漉漉的山村与心事,电影本身就是毕赣个人的梦呓与闲言。很有可能,在你还没来得及懵逼的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所有的怀念隐藏在相似的日子里
心里的蜘蛛模仿人类张灯结彩
携带乐器的游民也无法传达
这对望的方式接近古人
接近星空
几乎百分之八十的人把关注点放在了那段42分钟的长镜头里,夸赞其可以载入影史,但是真正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可不会掐着表目不转睛地盯着指针划过几周,他只会关心这长镜头带来的眩晕和不适。
所以这部电影,艺术片的类型把一半影迷拒之门外,这还不够,耐性差、晕车的观众也被残忍拒绝。只有剩下的一小撮,才能拿上门票进入毕赣的狂欢世界。
命运布光的手
为我支起了四十二架风车
源源不断的自然
宇宙来自于平衡
附近的星球来自于回声
很不幸的是,《路边野餐》全市十个电影院,只排了一场,还是中午12点半。没办法,冒着雨趟着水饿着肚子包场也还是要去。毕竟电影院已经浪费好几天的电了,再不趁早明天没准就结束了。
我必须承认这是在我所有的观影经历里最难捱、最艰涩的一次,远超过《刺客聂隐娘》《箭士柳白猿》等等的总和。我看到了娄烨侯孝贤贾樟柯的影子,但它谁都不是。“路边野餐”大标题出现的前二十分钟实在是强忍着昏昏欲睡的痛,即使后来剧情发展给了我止痛药,长镜头又带给我新的不适。
所以两个小时下来,我看懂了剧情,却不能彻底领悟其间的绵密的意象、符号以及粘稠的情绪和心思。
背着城市
亚热带季风的河岸
淹没还不醉的桥
不醉的建筑
用静默解酒
凯里、荡麦、镇远,三个地名,连接过去、现在与未来,氤氲的水汽,漫长的阴雨,别人口中的陈升不像他,陈升口中的别人却像极了自己。他像个幽灵,孤独地存在。
不懂浪漫,却一直写诗;不善交际,却一直重情。祭祀、钟表、梦里母亲的绣花鞋,穿墙而过的绿皮火车,召唤他去往镇远。说是去找老歪的儿子卫卫和老医生的情人,倒不如说是去寻找自己,同过去告别。
如果只是告别,又怎会如此悠远。在虚构出来的荡麦,他遇到了未来长大成人的卫卫以及洋洋,还有像极了自己妻子的女孩。长镜头,也从这开始。
毕赣这么做,估计是为了跟现实区别吧。在抖动和颠簸里,驱车前往的是远方,比远方更远的是化不开的浓雾和杂糅着梦境与现实的错觉。
面对卫卫,他的惊讶不动声色;面对女孩,不会唱歌的他却要唱一首《小茉莉》,歪歪扭扭,用情极深。
许多夜晚重叠
悄然形成黑暗
玫瑰吸收光芒
大地按捺清香
为了寻找你
我搬进鸟的眼睛
经常盯着路过的风
关于结局,大概我不用多说,自然每个人都像陈升一样找到了答案:告别过去,回到山林里,继续做一个吹着芦笙写着诗的浪漫的人。
我确实喜欢电影里的一些桥段。有些是有趣,比如挖掘机下坡,目不转睛地盯了三分钟然后这辈子第一次觉得原来挖掘机下坡也这么好玩;有些是有意,比如墙上穿过的火车,比如火车上倒转的时钟。
当然除了这些,就是各种懵逼。。那些走过场的,或是出现在广播和口音里的角色,比如野人,比如酒鬼,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代表着什么。洋洋为什么坐船到河对岸然后又走桥回来,陈升又为什么要穿上老医生让他带给情人的衣服去见女孩儿。。虽然是虚构出来的梦境,但也觉得不可思议。就连这个“路边野餐”的名字,除了路上吃的两碗粉,我根本找不到其他的依据,倒觉得英文名“Kaili Blues”更合适。
再说长镜头,它确实设计得很棒,蜿蜒曲折,依次从四个人的视角划出一个圆,把黔东南的水光山色风土人情全都圈了起来。但它真的那么厉害么?我倒觉得形式大于意义,加上手持的粗糙,实在不能把这些同那些影评人口口相传的牛逼联系起来。
把回忆揣进手掌的血管里
手电的光透过掌背
仿佛看见跌入云端的海豚
有的电影,不一定要看懂,看的是体验;有的电影,看懂剧情也并不算看懂。恐怕《路边野餐》两个都占了。我觉得很难去说这电影到底时好时坏,我只知道毕赣这个人确实有才,也确实敢实践敢创新,至于结果,应该不是处女作能够考虑的吧。
所以,我可不会推荐你们去看这部片子,因为它本身就够私人,我就更不敢做主了。但是呢,不能因为诗难读就放弃读诗,不能因为古文难译就拒绝欣赏。不管是被吹得天花烂坠还是骂得一文不值,这电影还是得存在,就像野餐,你总会有一天能品尝到其间的乐趣。
冬天是十一月 十二月
一月 二月 三月 四月
当我的光曝在你身上
重逢就是一间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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