塬边前面的小庙旁,一眼常年不枯的小泉边,有一棵大树,垂着脑袋,伸向小泉,好似近水梳妆,是一棵爱美的核桃树。
春季,苍松般的枝条焕发新生,一派绿意盎然,映在泉中,波光粼粼,恰如一位老者身穿一身墨绿的新装。夏季,这里是妇女儿童的天堂,绿茵成蔽,妇女们在泉水边洗涤,孩子们在树底下摘核桃,无忧无虑地玩耍。
秋季最好,正如毛泽东同志的:“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秋风起,仿佛跳动的火苗,一起一落。跨进冬季,寒风吹动树枝,就像在打鼓,有节奏的鼓点,驱除着寒冷;一夜间它便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童年的回忆里,爷爷奶奶在一些节日里总是要带上我去庙上祭拜,并且还要给大树烧纸烧香,不能马虎,必须是三拜九叩,像是给先人上坟一样。
爷爷指着大树问道:“抬头看看,大树好看吗?”嗯,墨绿的叶子相间着那些寄托着人们美好祝愿的红纸牌子,这棵老树是人们祈祷福缘的“活菩萨”,当然也要挂一些“红”保佑保佑平安福佑。在这棵树的背后,还有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听爷爷讲,很多年前,塬边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暮年的老人,他是许多年前国民党军队退往台湾的老兵,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回到大陆。海峡两岸关系逐渐融洽互通,老人也终于回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地方。
但是一切都发生变化,老人已经不记得过去的路,但强烈的情感让他始终没有放弃,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歪脖子核桃树。是这课歪脖子树,让他找到了塬边,找到了家,找到了亲人。
这位老人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香蜡纸烛到核桃树下烧香,老人跪在大树前,三拜九叩,嘴里还不断地念念有词:第一烛香敬拜给自己的父亲,莫怪孩儿不孝;第二烛香敬拜给自己的母亲,感愧母亲的三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第三烛香代塬边的人家敬拜给大树,愿大树保佑每一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漂泊之人都能平安归家。
当年自己行军打仗,兵荒马乱,几次昏死差点过了鬼门关,但最终顽强地活了下来,全凭母亲的一句话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几十年的漂泊流离,是这一信念坚定地支撑着自己。叶落归根,这是中华几千年来积淀的故乡情怀,漂泊在外已久,也该是归乡的时候了。
在老人心里,老树已经成为自己的一点残存回忆,老树就是故乡,就是亲人就是日思夜想不可或缺的故乡情亲。
自那以后,塬边的人们对老树更加敬重,而大树上面的红纸牌子也越来越多,每逢佳节之际,在老树前祈求福佑的人愈加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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