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我应该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如此想念那个地方吧?毕竟那时候,是那么讨厌她。
——题记
总会不由自主地打开有关公众号,一字一句阅读跟那个地方有关的记录。刚刚看到一篇名为“戏曲进校园惠民演出来西译啦”的推文,仔细地读着,一些画面涌现,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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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一纸通知书将我带入那个地方,一路都在犯迷糊,直到军训结束才彻底接受我已是大学生这个事实,将在这地方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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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西译的时候,一切都陌生,不适应。首先是语言,讲了二十来年的威宁话,一踏上这片土地就得说普通话。方言真的不利于交流,不是人人都能听懂。而我的普通话很蹩脚,方音极重,别人听来有些费劲。其次是天气,老家一年到头气温超过25°的时候屈指可数,这地方一个夏天都是高温状态,热到睡不着。再就是饮食,吃不惯那地方的食物,整整一周光喝水,很少吃饭,再加上军训,那段时间瘦得快,二十多天的军训结束时,原来的衣服明显宽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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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结束,大学生活真正开始。很是踌躇满志,规划着这四年应该如何吃喝玩乐,还得有意义,参加了青年志愿者协会、话剧社和红十字会三个社团,周末做兼职。每天都很充实,也很混乱,三个社团好多活动时间都有冲突,常常不知道要去哪边,且周末还得兼职,心累。最终放弃了红十,继续泡在话剧社编导部和青协实践部。周内写写剧本,陪着组员排排戏,周末偶尔跟青协的伙伴们去村里义演、支教,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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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自乌蒙山区,教学设备落后,小学到高中毕业,没有真正接触过电脑。以至于进了大学,第一堂计算机课,我连开机键都不认识,还是同桌丽帮忙打开,并教我怎么打开Word文档,怎么编辑文字,第一次计算机作业也是她帮我完成。为了能自己完成作业,一有时间就泡在图书馆电子阅览室,一呆就是几个小时。还好有所收获,开学一个多月后能够独立完成计算机作业了,也识得开机键,会使用一些快捷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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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社团、图书馆,周内呆得最多的时间就是宿舍了。一回到宿舍,要么各自抱着手机跟远方的家人、同学电话聊天,QQ消息提示音不绝于耳。要么就是闲聊,都在说着自己的曾经。“曾经”是个不错的话题,无论什么时候,哪个年龄段,总有共同语言,总能说到一起。为显亲切,给彼此取了个爱称,一个专属于我们521宿舍的爱称。我单名琴,她们就叫我琴儿,一叫就是四年,当然也不是一直都只叫琴儿,惹着她们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叫了,偶尔就会响起“X琴,我XX你大爷”的爆吼声。因为我的普通话很蹩脚,好多时候她们都是连蒙带猜地同我交流。也常常纠正我的字音,珍娃说“不是fu口,是hu口”,燕儿说“不是水fu,是水hu”……在她们的纠正下,我终于能说一口流利普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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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周一到周五早10:30封校,不到规定时间进不了宿舍,也不能留在宿舍,哪怕你一整天都没有课,也必须离开宿舍。至于去哪儿,他们不干预,反正能去的地儿也就那么几处,无非就是图书馆、操场而已。校门是出不了的,要出也行,只要你手里有出门条,见出门条就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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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呀,这些政策是难不住我们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不到点不能进宿舍也没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出去不就OK了么。尤其是下午,没课的人都会采取各种手段留宿,藏衣柜就是通用手段之一。可也有那么一两个倒霉的,藏衣柜还睡着了,睡着了也就罢了,还刚好在楼妈查寝那一刻打呼噜,于是乎,宿舍大厅就会出现一篇两三千字的检讨书。我也藏在衣柜过,不过比较幸运,没被逮到。大学四年跟楼妈也处得挺好,除了被训过一次:大一国庆期间,兼职六天休息一天,两个回不了家的外省娃,在宿舍熬夜追剧,第二天中午还在呼呼大睡,楼妈开门进来时,没有打招呼被训没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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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出不了门,又想出门的人,除了央求老师写个出门条之外,还可以翻墙。西译占地面积大,东区和西区两个校区,总有一个地方可以翻出去。翻墙出去要经过村民家门前或者地里,所以得交点过路费,也不贵也就一两块,也不知道现在涨没涨。据说过路费还可以讨价还价,一个人两块,两个以上每人一块五,包月稍微优惠些,包年就更便宜了。不过很遗憾,待了四年,竟没翻过一次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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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吃不惯西译的饭食,后来习惯后颇有点爱不释手。东四一楼的无名缘米粉、冒菜、煲仔饭、木桶饭和各种饼;二楼的老婆饼夹菜、母鸡汤泡饼、甲子洋芋馍、强强炒饭、干锅和烩面片;餐饮中心的馅饼、烫菜;东五的锅巴饭;西区的糕点,至今思来尚馋。我喜欢吃各种饼,卖饼的阿姨几乎都认识我,每次去买饼,都不用我说,阿姨就一边切饼,一边说“姑娘,没课了啊?阿姨这新出了一款饼,送点给你尝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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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四一楼那家冒菜经营者是一位叔叔,很幽默。有一次去他们家买冒菜,不到下课时间,人少,就跟我闲聊。“姑娘,你是青海的嘛?”本人长得黑,典型的高原肤色。“不,我是西藏的”。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张口就说西藏二字,大概是因为经常念叨要去西藏布达拉宫看看的原因吧,很顺口的就说了西藏。自那以后,“西藏女孩”就成了我的代号,每次一到叔叔摊位边,他就笑着说“呀,西藏女孩来啦?今天都要些啥菜啊?辣椒多点还是少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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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时候,退出社团,开始备考计算机二级、文秘证、教资等证书。偶尔也出去溜达,将周边景点逛了个遍,大唐芙蓉园、翠华山、南五台、华山、大雁塔、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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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进宿舍的时候就跟小伙伴到操场溜达,或蹲图书馆、文渊楼,花园里聊天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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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大四的时候,图书馆成了我的常驻地。尤其是小长假的时候,省内的都回家了,不回家的大多出去玩了,回不了家又不想出去挤的我就泡在图书馆,一本书一杯水就是一天。还调侃图书馆其实是最大的收容所,在我无处可去时,无条件收容我,为我遮风避雨。它不会因为一个人贫穷或者丑陋而拒收对方,不问身份、不问出处,总是来者不拒,总是敞开怀抱,将我等流浪儿拥入怀抱,安全、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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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译,一个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承载着我的青春,见证着我的成长。记录着我许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因为睡觉没有跟破门而进的阿姨打招呼而被训“没礼貌”;第一次偷偷使用违规电器,被楼妈训了一通;第一次为了多睡一会儿,而躲在衣柜里,直到楼妈查寝的脚步声走远才出来;第一次在校报上看到自己的文章;第一次……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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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个时候的我,是不会想到会如此这般思念那个地方,毕竟那时候吐槽多于一切,不满那许多规章制度,总觉得限制了我的自由。而今再回首,才发现我一直爱着那个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爱着西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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