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伯于上个世纪八十代开始为中国学界所知,关于韦伯的研究,在国内的变化是从追捧到逐渐批判。
总的来说,马克斯·韦伯(Max Weber)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其学生雅斯贝尔斯评价韦伯为伟大的哲学家、政治家、科学家。
韦伯的代表作有《经济与社会》(Economy and Society)、《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The Protestant Ethic and the Spirit of Capitalism)、《宗教社会学》(The Sociology of Religion),韦伯贯通哲学、政治学、社会学,是现代社会科学的创始人,但他反对脱离对人的关心去研究社会学。
生平
韦伯出生于德国的新教家庭,其博士阶段研究股份公司的兴起。其研究得出结论,股份公司的兴起起源于日耳曼法,而并非罗马法,股份公司的核心是集体主义。此外,韦伯揭示了日耳曼法在形成现代社会的作用。当前,美国新制度经济学派所用的就是韦伯的方法。
韦伯的讲师资格身份的获得则是因为对罗马农业史的研究。
1904年,韦伯曾赴美国参加世界科学家大会,考察当地的企业,对高效率的流水线十分惊讶。《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即是在韦伯的美国之行后出版。
一战德国战败后,韦伯曾代表大国参与了凡尔赛和约的签订,他也是魏玛宪法起草委员会的专家顾问。
雅斯贝尔斯如此评价韦伯:
韦伯不是政治家,但时刻准备着做政治家。
据说,韦伯学习工作十分勤奋,他有一种使命感,即“以学术为业”,曾说要“珍惜每一分钟,不能辜负上帝的期望”。
韦伯的方法论:理想类型
在韦伯的年代,关于用科学方法研究政治与社会是否可能,可以大致分成两派。一派认为不可能,因为人的变动太多,有精神因素的干扰。另一派则认为可能,研究人和研究动物没有什么区别。
韦伯的路线则是中间路线,科学研究是有可能的,但是科学研究不能涉及价值领域。韦伯基于休谟的价值与事实的区分,提出价值中立(实际上,“中立”的说法并不准确,准确的应该是价值无涉,不相关)。
以医学为例,医生看病不能有价值判断,医生只负责处理伤口、拯救生命,但生命是否值得拯救,不应该去判断。同理,研究地方政府改革,也应该只研究地方政府应当如何改革,而非判断政府好坏。还有研究工资问题,不应该预设判断资本家坏、工人好。科学不回答价值问题。
科学不评价价值,那么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是诸神之争、价值多元。例如现代化,地方文化衰败,但是结论不能导向应该复兴地方文化。
韦伯的理想类型还包括:科学不提供唯一正确的结论,科学的结论都等待着随时被推翻,科学有待于人们的检验。人类不终结科学,能终结科学的只有宗教和意识形态。韦伯认为,如果不承认这一点就没有社会科学了。老师不应该成为传教士。
韦伯当然自身也有价值立场,德国的民族复兴就是他的价值立场的一部分,但是他认为自身的价值立场不能影响他的科学研究。
学术的三个部分
1.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研究
a. 韦伯研究了西方古典文明的衰落。解释古罗马的灭亡是一个老课题,有人说是道德败坏,有人说是共和制的衰落,韦伯则有不同的看法。
韦伯认为古典文明有几个特点,其同时是奴隶文明、城市文明、商业文明。古罗马繁盛的原因是发达的奴隶贸易市场,获取奴隶的方法是战争,因此必须不断战争。奴隶对于古罗马犹如石油之于现在的美国。但是在条顿堡森林战役之后,罗马不再征战,罗马的奴隶来源便丧失了。这时候罗马允许奴隶组织家庭,通过生小奴隶来获取奴隶,也因此,罗马的经济形态开始发生变化,奴隶家庭导致封建庄园的兴起。韦伯描述了商品经济向自然经济的转变,这与Marxist关于经济形态不断向前进的描述相反。
韦伯证明了商品经济不一定向前发展,经济形态完全有可能回潮。
b. 关于民族国家与经济政策。针对德国农业工人的劳动状况,德国当时有很多波兰的工人来打工,韦伯建议关闭国境,认为德国农民在劳动力市场上竞争不过波兰工人。这是因为波兰工人更穷,更愿意以较低的工资干活,他们干活的时间久了,便就会定居下来。
韦伯认为我们的经济政策的制定,不仅要出于经济考虑,更要出于政治考虑。因为经济的本质是政治,是保种和保教的问题。关于保种和保教,韦伯认为保种第一,保教第二。
此外,韦伯还分析了为什么年轻人愿意去城市里承受低工资的工作。这是因为人奋斗活着,第一位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自由。年轻人走出家庭后可以获得自由,减少约束。韦伯的这个研究否定了一个预设:并不是所有人的活动都是为了经济利益。韦伯的初衷包含了对自由的肯定,所以是自由派,与Marx不同,这一点是基于他对德国庄园的解体的研究得出的。
他批评当时德国的经济政策,当时德国的经济政策围绕着人的幸福和快乐,但是他认为人不应该只追求幸福和快乐。那种德国的经济政策的路线是错误的,其认为德国的政策不应该是用钱养人,而是提供机会让农民通过自己努力成为合格国民,而这需要奋斗。其提出,德国需要从经济民族转变为政治民族。
韦伯认为德国人应该奋斗,德国的发展应该着力于德国政治的考虑。但韦伯的分析并会导向计划经济的控制。韦伯通过调查发现股份公司对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也发现了现代证券业的发展提高了投资水平,有利于国家的国际竞争。韦伯的例子表明,对国家的关注,不一定导致国家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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