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一辈子,少一天,一个小时,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辈子。——序
她们在一起五年了。
那年,阿祭28岁,阿戚30岁,她们给彼此的无名指上带了银戒,指着皇天后土起誓,要携手过日子,一辈子。
天边撒了一层金粉,一轮红日喷薄欲出。
清晨山风凉飕飕的,阿戚裹紧了身上的毛毯。阿祭早已冲到栏杆边,与一群架着长枪短炮的游客们,抢占最佳拍照视角。
渐渐高升的红日,也染上了厚厚的金粉,金色的阳光洒在山顶,洒在每个人身上。
她们两个人里,阿祭闹腾,阿戚喜静。不管去哪,抢在前面,举着手机或相机咔咔的总是阿祭。
阿祭说,要多拍照,等老了留作纪念。
阿戚倒是觉得,眼睛就能记录一切,印在心里的才是风景。
不一会儿,阳光普照大地,观景台的游客们开始结队散去。温度回升,阿戚卷起之前披在身上的毛毯,也准备叫阿祭返回南天门,收拾行李下山。
阿祭却拉过阿戚,逆着人流走到观景台下的石头长凳处。
“戚,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石凳有点冰凉,阿戚把毛毯铺上,这才拉着阿祭一起坐下。
“我可能没办法跟你在一起了。”说话的时候,阿祭一直低着头摆弄手上的相机。“端午节的时候,家里给安排了一次相亲,我觉得对方也还可以,我想结婚了。”
“哦,知道了。我们回去吧。”阿戚突然拉起阿祭,一边收拾毛毯一边说,“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
“我不回长沙了。下山之后,我直接回芜湖。”阿祭抓住阿戚的手,嗫嚅道,“对不起,戚,对不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南天门。广场上的帐篷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唯有她俩的蓝色帐篷还立在门边。
阿戚安静地整理好所有行李,退还了租借的帐篷。两个人背上背包,像是刚刚出发的登山客。
“祭,我们回长沙好不好,五年我们都过来了,还怕后面的十五年,二十五年吗?”阿戚站在阿祭对面,阳光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了一个。
“戚,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女儿,他们念叨着我结婚,已经念了十年了。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跟他们说,你的女儿不会结婚了。”
“不结婚也可以很好的生活啊,都21世纪了,我们没有必婚的说法。”
“那个人挺好的,我爸妈满意,对我也好,我不想再跟家里唱反调了。我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我不想因为结婚的事情而跟家里闹翻。。”
“你,你决定就好。”阿戚转身往山下跑去,地上的影子瞬间拉开成两个。
阿祭是名广告文案,平时加班多,又少锻炼,昨晚爬了四个多小时候的山,现在大腿已经肿胀,下山路上每走一步都疼得很。
阿戚几次建议坐车下山都被阿祭拒绝了。
“我们走慢一点,这样就可以走得久一点。”
上山四个半小时,下山花了将近七个小时。到达山脚已经接近下午三点。
原本买了两张四点半回长沙的高铁,现在看来阿祭的票要作废了。
阿戚想做最后的挽留,她把票塞到了阿祭的手中。阿祭直接把它撕了。
“戚,长沙的工作我已经辞了。对不起,我食言了,我没法继续陪你了。”
“过去的五年里,我总觉得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既然是偷来的,自然要还回去,我只是没有想到这天会这么快。”
“戚,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并不代表我不在乎你了。我是个胆小鬼,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拒绝我妈妈的哭泣了。”
去往芜湖的高铁在二楼候车,去往长沙的高铁在负一楼等候,在车站广场分开,她乘电梯往上,她乘电梯往下。
她们最后只剩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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