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味烧烤
文/抽屉里的爱情
童年，只有在回忆中显现时才成就了那么完美。
拱桥第三个泄洪口里，飘出了阵阵香气，随着我们的笑声传远……
1.
正是这种冬日的午后，阳光普照，温暖和煦，树木干燥，是野炊的大好时节。
不同于夏日的炎热，冬日里的阳光照射，自有一番暖意，不会太热，很是惬意。
我们村里的几个小伙伴从昨天就开始合计今天上山野炊:你带一些香肠，我拿一点腊肉，他装一些油盐酱醋，又谁谁拔俩棵蔬菜。都是背着家长的，要是他们知道了，准不会允许我们上山，万一把林子点燃了咋办？
但每每听到父母在说香肠又少了一两节，腊肉又少了一两块，我总暗自偷笑。
最后，“托儿带母”，兴致勃勃地出发。
山路十八弯，其实咱四川盆地里的山都算不上是山，是丘陵，是小山坳，贼矮，根本不是啥华山、泰山一个数量级，那才叫一个雄伟壮丽。
不过那时也觉得挺高的，走着山路，也挺累的。
我们唱着“喜羊羊美羊羊”，带走一路童真。小山不高，也就四五十米，不到半个小时，就上了山。
2.
从我家后院上去就是我们的“山”，几十米高。
山底长着竹林，山腰和山顶是柏树等许多常年不落叶的树，至于为啥亚热带季风气候地区却种着这种亚寒带针叶林，直到高中才知道。当年“大跃进”时期为了炼钢，周边树木被砍伐殆尽，这些柏树，是后来种植上的，要不然还是一片秃山呢。
山顶平坦，一块一块分布着农家山地，种着一些耐寒耐旱作物，冬小麦。
地头上，鳞次栉比地住着很多人的——坟！一个个威风凛凛地向山下望去。
哟！挺别致啊。
山下全是平坦的耕地，所以哪一户人家有人去世，都是埋到山上来的，以至于现在走几步就是一座坟，俨然有向坟山演进的趋势。
翻过坟山这个小山包埂，就能看到一座横亘五六十米的一座拱桥——我们用脚步丈量过，差不多。
3.
这座拱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作用是什么，没人知道，问村里的老人们，也没人说得清楚。
桥身多处损伤，石块上长满了青苔，两头连接处更是破损不堪。有时候老农倒是在两头锤泥巴，粘在锄头上的那种，石块碰铁，兴许就是这样把石头锤坏了吧。
我敢保证，它之间的粘合剂绝不是水泥，倒有一点石灰的材质。感觉它也许有几百上千年的历史，又或者是唐朝、宋朝时候修建的，又或许我们这里也曾上演过桑海沧田，这是当时过河的桥？桥两边的土埂，就是此岸与彼岸？
所以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不过那太过久远，与当世唯一连接的就是这座拱桥了吧。
一个桥拱五六米，随便一个泄洪口，(姑且算是“泄洪口”吧，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干嘛用的)都是一两米宽。
全桥有十多个个桥拱，其间的泄洪口有七八个吧，记忆太远，记不清了。
只记得由山下那个方向数过来的第三个泄洪口，离地一米多，我们踩着石头一跳，就上去了。
泄洪口平底中间，不知为何少了一块三十厘米见长二十厘米见宽的条石，形成一个凹凼，这就是我们绝佳、天然的烧烤炉！
就如同当年美猴王跳进水帘洞一般，“真是天造地设的家当。”
当时我们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烧烤的想法。
4.
容我介绍一下我的小伙伴:
陈哥，比我年长一岁，大多数活动都是由他带着我们玩的，是我们的孩子王。
小陈，邻居，比我小一岁，文文静静的。
我弟，比我小四岁，很皮，很犟。
小陈紧挨着的一家，小陶，比我弟小一岁，完全小弟弟型，现在倒是挺帅了。
首发阵容就是我们，有时候还有隔壁村的邓哥，和陈哥是同学。
没错，就是这五六个人，组成了我童年组团打怪的队伍，各有长短，各有千秋。
5.
拱桥下面有一片树林，和一片湖泊。
这样的冬日，很多树木的树枝树叶已经掉光。我弟和小陶去拾捡树枝用来点火烧烤。
然后我们就去湖泊那里把东西洗干净。有香肠，有蔬菜，有土豆，有红薯，有饮用水、可乐和雪碧等等。
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谓物产丰富，兼而有之。
湖泊里还有人家养的鱼，不过我们可没有那份闲心去钓鱼吃，况且听说钓到鱼的话还要按斤两给钱。
湖边倒是真有俩钓叟。
6.
就这样，我们五六个人待在那个泄洪口里，阳光从45°角斜射下来，晒着太阳，烤着火光，吹着下面的湖风。
啊，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各自说着笑话，各自说着自己学校里的趣事。谈着哪个女生又有有人喜爱了，谈着又和谁打架了。
陈哥算是那种比较混的学生吧，天天叫喊着要砍人，砍人钢管铁棍啥的。
还记得他们曾经用书死死的卷成一卷，用胶布粘起来，那敲在人身上是真的疼，他们说，
可以当铁棍使用。
“亮亮，你们班有人喜欢你吗？”陈哥问我。
我嘿嘿笑道:“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人，当然有一大群迷妹了。”
“切～”原来他们一片嘘声。
“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呀？”他们吐槽着，怼我道。
我嘿嘿的笑着，看着他们的笑脸，晒着阳光，暖着刚刚洗东西时现在还冰冷的手，我也不知道我想到哪里去了。
7.
当坑里的柴禾燃尽时，冒着红光的灰烬，才是烧烤的最佳时期。我们用竹签把香肠串起来，用妈妈织毛衣用的铝签串韭菜，土豆片，腊肉片。
一人拿着一根串串，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旁边还有一个小碗，里面装着油盐酱醋茶，啥蒜泥之列。有几双筷子，一个小刷子，几个小碗。
烤着烤着，香肠就流出来很多油来。
“嘶嘶”地滴落在灰烬上，冒出许多烟来。
得，算是烟熏了。
旋转着香肠，让它均匀受热，很快，它就变得外酥里嫩。
咬一口，别提多香。望着周围绿油油的庄稼，不同于自己在家里饭桌上吃饭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爆棚的成就感更是迸溅而出。
先吃肉类，很快就被消灭。
然后就是蔬菜，还是用各种签^O^串着，土豆片，藕片，就架着上面烤，变色时，就拿旁边的小刷子刷一遍小碗里的油盐酱醋——又是一股子的香气，真的，纯天然的香。
有时候火候掌握不好，糊了。谈不上多好吃，可心里就是美气！
8.
一场热闹下来，几个小时已经悄然而逝。
烧烤完了之后，把带来的各种东西在下面的湖泊清洗干净，就开开心心地回家了。
那都是年关前后的事了，家里买的东西多，少一点也不会引起家里人的注意。
又值放寒假，有很多时间。又时值冬天，烤火很有意境，很有暖意。
印象里，这样的烧烤有个几次吧，两只手数的过来，但每次，都是值得期待的。
9.
不知是突发奇想，还是心血来潮，就想到了这许多童年往事。
有这个时间，有这个兴致，有这个平台，就想把它们写下来。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许多细节已记不清了，断断续续地写了这两千字，聊以祭奠我已逝的童年，已逝的美好。
接下来也曾吃过很多烧烤，烧烤师傅的手艺也一定比我们好。
也曾随家人一起出去烧烤过，东西贮备丰富，设备齐全，
可那种意境，那种无拘无束的氛围，那种伙伴之间的自由，那种懵懂无知，那种偷偷拿家里东西出来和小伙伴分享的快活劲儿，
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10.
随着年龄增长，也懂事了，思考的东西，关注的点，也上升了一个层次，也不再有那种过家家似的想法了。
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业，学业，见面也就聊一点之前的趣事，笑一笑，抽根烟，
手里的手机，消息永不会断。
……然后，低头回消息去了。(ಥ_ಥ)
敢保证，再也没有人会有那种想法，去那种地方烧烤，太过小家子气。
童年，就真的只有活在回忆里，回忆里，是那么完美。
……
绝味烧烤，真的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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