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粒玉米香

粒粒玉米香

文/云中荷风

又是个中秋时节，秋风拂来，瓜果飘香，玉米也成熟了。

秋风飒飒，玉米歌声猎猎，它们已经凯旋。一棵棵站得笔直，头顶着黄褐色的穗子，端着绿色的钢枪，威风凌凌！

1

从一颗颗小小的玉米粒到成长为一棵高大而且结了硕果的玉米植株，时光虽然短暂，过程却十分的艰辛。

夏收后，紧接着就要种玉米了。撒种时要一个小坑一个小坑的点种，每个坑里四五个玉米种子，需要乡亲们不断地弯腰，刨坑，撒种，填土。

种子撒到地里，乡亲们就开始盼下雨，盼出芽。

出芽了！嫩嫩的绿芽是希望。可它是那样的娇小脆弱。怕虫害，怕暴晒，怕干旱。

浇水，杀虫，减苗，施肥培土，一系列不间断地辛苦劳作，精心呵护，才能看见一排排整齐有序的玉米，茁壮成长成林！

玉米在生命开始的最初阶段，乡亲们就像抚育婴儿一般，眼里含着心疼和慈爱，无时无刻不在悉心照料。

玉米终于一尺来高了。它们到了成长最快的时间，一天一个样，朝气蓬勃。乡亲们们终于可以略略舒一口气了，看着它们，似有着吾家儿女初长成喜悦情怀。只盼老天风调雨顺，玉米一直茁壮成长，顺利结果。

2

玉米成熟了。收玉米是繁忙而快乐的。

我们一家人分成两队，父母在前面拿着小短锄，一手扶着玉米杆，一手使劲砍玉米的根部。玉米根就像八爪鱼的爪子，很结实，我们贴着地面砍，就不那么费劲了。

胳膊上非常有力的父亲，挥下一锄头，就能砍倒一棵。玉米杆一棵棵排着队，舒服躺在地里了。

第二队就是年级小的弟妹组成，他们负责将玉米杆上的玉米棒子掰下来。跪坐在玉米杆上，抓住玉米的棒子的顶端，用力一扳，玉米棒子就离开了玉米杆。我们将它们集中到一起，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干的累了，一起都围坐在玉米杆上，折一段玉米杆，撕去叶子，咬去坚硬的外皮，开始吃，咀嚼起玉米杆芯来。

甘甜的玉米杆的汁溢满口中，又解渴又营养，那就是我们小时候的甘蔗了，怎么吃也吃不厌 ，大人们也和我们一起吃，玉米时不用带水的，我们只要吃玉米杆，就可以解渴了。

3

收工时，将玉米棒子装上架子车，拉回到家里。在家里边又堆成了小山，晚上全家人围坐在玉米山周围。将玉米棒子顶端的缨须和外面包裹的绿色外衣全部撕去，只留下四五片白色的叶子，轻轻从顶端撕下来，一直到根部，就变成了一束，就像红萝卜连着叶子一样了。

然后提着这留着的叶子，将玉米棒子提起来，两三个一组对称着两组绑扎在一起，很多串一层层堆挂在屋檐下，就像一个个巨大的金黄色绣球。

或者挂在院子里边竖起的一根结实的木头上或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它们早已被人们事先给这里距离地面一米的地方扎了一个木头做的十字架。一层层将一串串的玉米搭在那架子上，慢慢的，就在院子里树起一个个巨大的黄灿灿的椽柱。

也有部分玉米棒子被人们像编辫子一样串起来。一条条长长的玉米棒子辫，挂在屋檐下，很是壮观。

此刻走进农家，家家户户红彤彤的一串串辣椒，黄灿灿的玉米墙或者椽柱，一派丰收的景象。

4

乡亲们一直都秉承着物尽其用的优良传统。

玉米杆都是很好的猪饲料和柴火。那剥落的玉米的绿皮里的浅绿色的叶子。由于韧性极高，晒干后又是洁白如玉，所以常常被人们编成了粗粗细细的绳子，用来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或者编成一个坐着非常舒服的圆形蒲团。老太太们常常盘着脚坐在上面，一起聊着天，衲着鞋底。

小孩子也长长学着拿玉米白色叶子编小辫，拿着玩。还常常会将雪白的玉米须轻轻的咬在嘴里，学着老爷爷弯着腰，留着长长的胡须，吭吭地着，每年都玩，仍觉得异常有趣。

5

玉米粒晾干了，就要剥离了棒子，存起来。

剥玉米棒子时，一般常常是雨天或者是晚上的休闲时间。一家人围坐在一个直径约一米五左右的箩筐大的边上。大人们一边剥着玉米，一边聊着天，说着各种故事。

小孩子们常常会展开剥玉米的比赛。有的拿起两个玉米棒子，使劲互搓，玉米粒就像金豆子一样纷纷落下了；有的就用一个已经剥光了玉米的玉米芯，用使劲推着还没有剥离玉米粒的玉米棒子，也能很快的让玉米粒快速脱落下来；还有的先从根部至尖头剥去一行玉米粒，然后很快就顺着那一行一行快速剥离了……

此时，大人们说话的声音，小孩子们快乐的笑声，刷拉拉的玉米粒落下的声音，让深秋的屋子里暖意融融。

6

从玉米快成熟的时候，我们的饭桌或零食就离不开它了，那时我们最快乐的日子开始了。

轻轻拨开玉米尖部的叶子，露出几颗玉米粒，用指甲轻轻一掐，就会有洁白的乳汁般的玉米汁迸出，这样的玉米比较鲜嫩，煮着最好吃；如果指甲掐下，已经是软软的果肉一般，那就烤着吃，做成玉米羹，吃着也会非常香甜。那段时间的早餐常常能吃到这样的美味。

小姑那时特别爱吃炒的玉米粒，半嫩不老的玉米粒，放在锅里，文火默默炒，不住地要用锅铲搅动，否则就会焦了。出锅时放一下盐，物资匮乏的时代，那也是一种十分美味的零食了。记得我那时常常坐在灶台旁，在灶堂里帮姑姑添柴火，等着吃炒好的玉米豆豆。

刚刚成熟晾干的玉米粒碾成的玉米糁子，无论是做成稀饭，还是做成玉米干饭，都非常的香甜可口。

每年玉米丰收的时候，母亲会很快磨成玉米糁子和玉米面来。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着香甜的玉米粥，吃着松软可口的玉米面粑粑或滋味深长的玉米搅团，觉得日子过得比蜜还要甜。

如今住在城里，也在商店里买嫩玉米或是玉米糁子来吃。每每吃着玉米食品时，儿时在故乡和父母姐弟一起劳作、一起啃嫩玉米，喝玉米稀饭的种种情景就会浮现在眼前，总觉得还是那时自家种的玉米吃着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