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医学史：不生病，历史也会不一样》书评

今天读了一本很有趣的医学科普书《八卦医学史：不生病，历史也会不一样》，225页，15.6万字，作者是烧伤超人阿宝，本名宁方刚，现为北京积水潭医院烧伤科主治医师。

这本书从对历史发展有重大影响的若干人物身上发生的医学有关的故事出发，如欧美的华盛顿，拿破仑，维多利亚女王，中国的如秦武王，关羽，诸葛亮，张居正乃至近现代的同治，光绪皇帝等等，或者是受伤就医的失败，或者是莫名的猝亡，幸运的抢救成功，说明了人体医学的若干知识，无论是肝脏，骨科，神经系统，消化系统等等。同时通过古往今来，医学认识的发展，展示了医学水平的进步，以及医学工作者的不懈追求。也就是说，本书以史说医，围绕医学的认知的发展，揭示人体医学的奥秘，乃至抢救，创伤处理，术后恢复的辛劳与风险，表达了医学工作者对职业的热爱，对医学信念的坚持。应该说行文非常流畅，寓意十分丰富。

下面以文中几个例子来谈。

1. 治疗方案的真伪

华盛顿的去世。作者谈到了对于治疗方案的认识，医生是否敢于坚持自己的观点。 1799年12月12日，已经退休的华盛顿顶风冒雪骑马来到了他的家乡维尔农山庄，他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仍兴致勃勃地在外边呆了5个小时。第二天，他感冒了，咽喉有些嘶哑、疼痛，可是还执意步行到林场里转了一圈，给决定砍伐的树木标上记号。第三天（14日）凌晨，他开始发烧，全身发颤，喘气粗重，呼吸很困难。当时，他效仿农奴治病的土办法，让管家为他放血。后来，他的医生赶来了，又对他做放血治疗。然后，他们做了一碗用黄油、蜜糖和醋等配制的冲剂，让华盛顿漱口，结果，他每喝一口都引起剧烈咳嗽、呼吸困难，并引发了咽喉肿胀，差点儿窒息而死。上午10时，又让他用撒尔维亚干叶和醋泡成的水漱口，这时华盛顿又发生了严重的窒息，憋得脸色发紫，几乎说不出话来，尽管服了消除呕吐的酒石和化解咽喉脓液的甘汞，都没能阻止病情的恶化。在整个治疗过程中，医生们为他放了4次血，放血量相当于他全身血液的1／3，到了晚上10点钟，这一切治疗手段都无济于事，华盛顿在极度痛苦中离开了人世。但是是有人提出气管切开术的治疗方案，但是由于认识水平有限。同时对于国父的治疗，没有人敢从实际情况出发，大家只是愚昧的做放血，如果当时坚持下去并取得成功,那么不仅会挽救华盛顿的性命,也将大大推动气管切开术的研究和进展,拯救更多的患者。气管切开术到了20世纪才作为耳鼻喉科医生的标准手术，获得大规模推广，而这种无意义的放血治疗，到是要等华盛顿去世100年才被医学界彻底否定。所以目前的主流医学界认为华盛顿的病情并不复杂，华盛顿是重感冒引发扁桃体脓肿而致肺部严重感染，但放血治疗才是导致华盛顿死亡的根本原因。

2.治疗方案的综合评价

张居正的故事更能反映治疗方案需要综合考虑疗效与系统后果。明朝万历帝十岁登基，张居正当了十年首辅，辅助皇帝处理朝政。他虽然不是皇帝，却肩负国家重任，以天下为己任。近代思想家、文学家、学者梁启超(1873-1929)曾点评：“明代有种种特点，政治家只有一张居正!”而他长期受痔疮的困扰。从张居正故乡来了一位民间医师，给辗转卧榻的张居正治病。他给出的方子对痔疮治疗效果不错，但也极大损害了张居正的健康，因为医师使用一种叫“枯痔散”的药物涂在患处，令其自行干枯坏死并最终脱落。而枯痔散的主要成分是：白矾、蟾酥、轻粉、砒霜、天灵盖。这些是有剧毒成分的。直肠黏膜的吸收能力相当强。而明朝医生给张居正治疗痔疮的办法，就是每天三次，持续不断地往其直肠黏膜上外敷包括砒霜在内的各种毒药，而且治疗周期可能很长。后人不知道张居正用了多长时间，但据记载，有一个患者前后使用了整整16天。

而急性砒霜中毒的症状有两大类：一类是急性胃肠炎表现，一类是神经系统损伤表现。小剂量反复摄入者表现类似，但症状较轻且起病较为缓慢。张居正死前“脾胃虚弱，不思饮食，四肢无力，寸步难移”，很符合砒霜中毒的表现。

3.健康的生活，最重要

诸葛亮与司马懿的故事，最最说明问题，司马懿三朝元老，活过曹魏三代君王，同时也活过了诸葛亮。虽然诸葛亮局面战争的智慧好像高于司马懿，但是通过文章分析，根据《三国演义》所描述的诸葛亮生活习惯，大致可以推测，他很有可能患有消化系统疾病和心脑血管疾病。《三国演义》多次描写到诸葛亮吐血的场景，这很可能是消化性溃疡引起的症状。在专业的《病理学》教材中，消化性溃疡患者发病时，往往会发生黑便和呕血现象。这主要是因溃疡底大血管被腐蚀破裂而引起的。

 在诸葛亮的一生中，其作息时间没有形成规律性。他年轻的时候疏狂成性，或驾小舟游于江湖之中，或访僧道于山岭之上，或寻朋友于村落之间，或乐琴棋于洞府之内。食无定量，睡不定时，缺乏有规律的身体锻炼。“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便是他的生活写照。自跟随刘备出山以后，诸葛亮更是缺乏必要的肢体运动。由于每次打仗他都“手摇羽扇，独坐轮车”，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势必影响食物的消化。此外诸葛亮还是一个废寝忘食的工作狂，这更是加重了肠胃功能的负担。到最后一次伐魏时，诸葛亮的饭量严重下降。而这一信息正好被他的死对头司马懿得知了，司马懿说：“孔明食少事烦，岂能久乎?”《三国演义》也有多处关于诸葛亮昏倒的描写。这有多种疾病的可能性，比如高血压、脑溢血、贫血、低血糖等。这些与工作压力大，长期受精神刺激，情志不调，以及营养不均衡等有着直接的关系。

凡此种种，文中谈到不少历史人物，以史谈医，介绍医学专科知识，医学认知变化与提高，等等，这无不体现作者对于医学系统发展，医学职业的热爱。当然本书广角度的介绍，同时穿插作者对于医生职业，医患关系的真情感悟，好像结构上有些松散，如果能针对医学某些领域的认知发展，或者集中阐述作者的职业观的感悟，那就更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