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内容:《新版小序》、《痴情方许说红楼》、《初版小序》、第一讲(《石头记》与《红楼梦》)、第二讲(《红楼梦》不好读)
1.红学有根本性的四大分支的论点,即曹学、《石头记》版本研究、脂批研究和探佚学,是对《红楼梦》作思想哲学、审美艺术观照评论之前提和基础。意思是说《红楼梦》思想和艺术层面的辉煌只有建立在那四个分支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呈现。
2.周先生为什么要特别强调那四个分支研究呢?为什么不“就文本谈文本”呢?这就是红学的一个根本问题,关键所在。原来曹雪芹的原著只传下了前八十回,后四十回是另外的人所续写的。这就产生了“两种《红楼梦》”这一学术难题。很长的历史时期内,人们都不严格区分原著与续书而泛谈所谓《红楼梦》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造成了《红楼梦》评论的庸俗、红学研究的迟滞。要破除这种历史困窘,要解决这一学术难题,该从何处入手?周先生老马识途,心明眼亮,一针见血地指出惟一的门径就是把那四个分支的基础研究搞深搞透。
3.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区分了“两种《红楼梦》”的思想和艺术,寻根究底,最后就归结到中华文化本身的特质及其发展过程中的矛盾与纠缠。曹雪芹原著《红楼梦》是中华文化精粹部分的卓越体现,又是对中华文化负面因素的反思和扬弃。用周先生的话说,曹雪芹的《红楼梦》是进入中华文化的“一把总钥匙”。而后四十回续书,则在根本的理念意向和艺术精神方面歪曲篡变了曹雪芹的原著。当然后四十回在鼓舞青年男女追求自由恋爱及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封建家族和官场的黑暗方面也起过一定的历史作用。但这与曹雪芹原著要表现的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灵性价值之高远追求,以及审美意度之戛戛独造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用天壤之别、南辕北辙这样的字眼是并不过分的。
4.周汝昌则不仅对历史背景和文本艺术的考证及研究作了更深入广泛的拓展,而且特别关注《红楼梦》的思想性,关注“两种《红楼梦》”的精神气质差异,并把这一问题的观照和探讨提升到了文化的层次,从而使《红楼梦》的阅读和研究与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清理、扬弃、承续、发展,与当下中国人性灵的陶冶、思想的启沃和精神的寄托发生更直接更深刻的关系。
5.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本《红楼梦》:改用“庚辰本”为底本,重新排印。较为可靠,是现有的最佳普及本。
6.国外现在发现的旧钞本《石头记》,只有苏联科学院东方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收藏的一部,全部七十八回,缺五、六两回。一般简称之为“列藏本”。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十八日,我到列宁格勒考察了此本,确认它是一个有价值的旧钞本,中苏双方同意联合整理印行,已由中华书局影印。这是红学研究上的一个新贡献。
7.头一个与众不同,是它的思想内涵,和传统的小说不太一样。从最根本上讲,正是由于这“不太一样”,它才受到了二百多年来普天下人的注意,引起了他们莫大的阅读和探索的兴趣,愈钻研愈发现其广博精深。次一个与众不同,是它的笔法艺术,独具特点特色,也与传统的小说不可同日而语。它令人耳目一新,为之惊奇赞叹,它的魅力能让你反复地一读再读,以至百读不厌,而且每读必有更新鲜的感觉和更丰富的收获,才明白过去根本没有读懂。有了这两大特别之处,已经比读别的小说难多了,不幸又加上了它的原来的整体给破坏了,现在是被别人硬安上了一个假“原本”的后半截——试想,这部书,内中竟有多达三分之一的部分是伪托的,而且这一部分位居最后,是收煞全书的非常重要的部分!这么一来,不论它的内容还是文字,都是一个真伪搅在一起的混杂体。这样的一部书,说它与众各别,很不好读,大约不是故意耸人听闻的吧?
8.“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被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携入红尘,历尽离合悲欢、炎凉世态的一段故事”
“原来就是无材补天、幻形入世,被……携入红尘、引登彼岸的一块顽石。”
曹雪芹十年辛苦,字字是血,本是托石头以写“炎凉世态”的。这四个字,无比重要,这是眼目,是精神。
用今天的常用语来说,就是曹雪芹写的本是人生经历和社会现实。但是,伪续和篡改者程、高等人却说,不行,那不对头!应当是“引登彼岸”才算合乎他们的心意。
什么叫“引登彼岸”呢?它和“红尘”(人生现实世界)相对立,是指佛教思想中的“看破红尘”,“空诸色相”,“大觉彻悟”,最后成佛作祖,超凡入圣。所以你看百廿回《红楼梦》,给贾宝玉安排好了的,正是这么一条道路,一个结局。那原本,就是要“首尾呼应”的。
9.张爱玲还指出说:《红楼梦》应该把后四十回伪续割去,任其“残缺”不完,后面可以加上研究佚稿的成果(按应包括后文情节要点,人物结局,章法结构……)。这又正合我们倡导并一直实行的“探佚学”的宗旨,可谓相视莫逆,会心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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