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以后,出来工作已经将近两年了,一个人留在Z城,虽说这城市,我待了快六年,不过时常会觉得这城市陌生,常常画画到深夜,一关掉电脑,屋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声音的屋里,很想念我妈对我的嘘寒问暖,想念在家的时候,她催我早睡又陪我熬夜,怪我不按时吃饭的时候又给我惊喜般的把我喜欢吃的端到我面前……
我这个人很安静,不过沉默久了也常常想找个人说说话,从前在学校总感到太吵闹,工作了,同学们劳燕分飞,有些友情渐渐远去,联系起来总需要一些理由,只好罢了。一个人安静地画画写字也挺好,唯一的在任何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就可以打电话的人大概只有老妈(老爸没什么话)了。
我是我妈名副其实的乖乖闺女,不过叛逆期的那段时间(高中毕业的时候,对,相比较其他的孩子来说,我的叛逆期来的有点晚)让她很伤心,她认为我应该报考师范,因为我这种慢慢的性格,以后做老师最合适,我以为我不同意报考师范也就是和她商量一下就可以的事情,因为她那么开明,很多事我们都像朋友一样交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当我把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她却十分反对,甚至发了很大的脾气,我忽然懵了,我的人生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做决定,要听你的,让我听话的理由仅仅是,我们邻居那个老教师退休了还在拿工资,报考大学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让我一个小孩子做决定,我走的路都没有人家走的桥多,外面的世界我什么都不知道……等等,诸如此类的理由,我当时仅仅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我管不了那么多,那些理由说服不了我,我有梦想我不能一眼把未来看尽了,就是她给我描述的那种做教师的美好人生,可是,再怎么美好,一眼看尽了的未来,还有什么希望呢,还有什么期待呢?她把人生过了一半的人不会理解我小孩子的心情,她在生活与岁月的洗礼当中,大概早就洗掉了青春岁月里对梦想的记忆,我小孩子对她最多的理解也仅限于: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多么苍白无力,是啊,我们有代沟,承认吧……
心痛莫过于原来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妥协吧,没办法了,因为她甚至说出了要断绝关系的话,那就这样吧,妥协吧,谁让我爱她。(别人家的都是孩子威胁妈,到了我这里就是反过来的,这让人失望)
我以为接下来我只是要不幸的走上了我不太愿意走上的道路,不过生活并没有这样简单,我落选了,我按照她的意愿报考的大学没有录取我,虽然过了提档线,但是他们没有录取我。
或许这时候失望的并不仅仅是我……
我其实当时是有点窃喜,不过我妈成日以泪洗面,说成绩不如我的孩子都上了好大学,要不是她,我不至于要复习一年,一年后当我拿到大学通知书的时候,我才听她说我复习的一年里,她几乎听不得“大学”这两个字,我想,这一年,她的内心比我要痛苦多少或许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虽然并没有责怪,不过通过这件事让我不想把什么事都跟她说了,我把决定都交给她做,可是我的路还是要我自己走,我跟她商量我的事情的结果是她认为我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让她放心不了。语言能为我证明什么呢,我只能独立一些,虽然要摔必然要摔的跟头,那也好过什么都只能让她为我做决定来的好,我的人生我要自己去掌握,当时就是这样想了,所以后来的这些年,用她的话说,我变了。其实只是爱她的方式变了而已,我觉得。
事实也果然证明,我不跟她说太多,不让她太操心其实是好的。她可能因为那件事情内疚,后来也没有怎么太多干涉我的决定。这几年说的更少些,打电话多数是些相互的嘘寒问暖,很多事,只要我不说她也不多问,我硬生生的把她逼成了一个只能悄悄关注我的母亲……
找到第一份工作的时候,我给她打电话说了一下工作的大概情况,说唯一的不好是下班回去的时候必须路过的一个楼梯有点黑,第二天下班,我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有的没的跟我聊天,大概聊了十分钟,忽然她问我,“那段楼梯已经走过去了吗”我心猛一颤,原来她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这个,一时间感动的很,觉得内心像个小孩子一样欢喜起来,我被人这么爱着呢~内心里雀跃不已,此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接到她的电话,她的声音陪我走黑暗的楼梯,直到听到我的关门声她才放心。
为什么工作了我对她的好才这么感动,记住这么深刻,也许是因为在学校里并没有真正让我感到孤独感到烦恼的时候,记得在学校里跟她打电话说几号几号考试,那一天的前一晚,她必定要打来电话告诉我明天有考试让我注意早点休息,四年,一直如此。
类似的事情有很多,很琐碎,但是每次我都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心满满的都是爱包围着我,给我信心和鼓励。
这几年里我每每想起我们的关系和从前相比的变化,我会伤心的以为以后的以后,我跟她都只能有距离的相爱,慢慢的也会像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随着时间和距离会是一种渐渐变淡的关系,心里为此黯然神伤,可是事实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她只是不敢再那么霸道的爱我了。事实上,每次电话里,她多数时候是小心翼翼的,听我的语气是不是开心,揣测我的心情,她像个随时准备为我战斗的护卫,只要我有事,不管哪一方面的,就算没来由的心情低落,她也能及时发现给予开导和安慰,永不厌其烦……
如果你问在这个世界有谁最有资格对你的痛苦说感同身受,对你的快乐内心会跟你一样高兴,为你不好的处境辗转发侧,对你的牵肠挂肚永远不随着时间和地点的变化而变化……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你的妈妈,不管她怎么表达,你都要相信,那是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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